落在淳于瓊的眼中便成了這兩人已經在暗中達成了協議的樣子。
這好像也不難說通。
張讓在扣押聖旨後並未去刻意接觸皇甫嵩,卻接觸了喬琰,難保不是提前與她提及漢帝有意授予她列侯之位的消息。
這閹
宦若是從中斡旋,將這女流之輩的侯位落成,豈不正是讓喬琰虧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而屆時要如何償還,便完全是由張讓來定的事情了。
淳于瓊怎麼想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徵兆。
不過張讓可以送信回去,他也可以!
更別說他作為此番出行的護送之人,還帶著不少兵卒在,就算是送信也跑得不慢。
淳于瓊的文墨功夫不太好,但作為一個數得上名號的校尉,寫個信總是無妨的。
最後這封送到袁隗手裡的信上,便是格外言簡意賅的幾個字。
【見喬氏女喬琰與張讓密議。】
他寫的是個「客觀事實」,要如何處理,到底是搶先於張讓助力於爵位的落成,還是乾脆出手打壓,那是袁公需要決斷的事情。
淳于瓊送出了這封信,方才覺得自己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此後再看到那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他也沒了那種大覺不妙的心情。
黨錮之禍解除,朝廷必然正是重新啟用黨人的時候。
司徒以汝南袁氏為後盾,話語權必然大有提升,要做出些事情豈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總歸是不能讓那閹黨一方增添出什麼助力來的。
但飛馬送信再如何晝夜不息,要將消息從冀州送到洛陽總還是要點時間的,淳于瓊還未等到京中消息的時候,便先看見這大軍駐紮的營地之中來了個重量級的人物。
——一個他絕沒想到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人物。
高密鄭玄。
黨錮之禍波及鄭玄十三年,令其困居於高密,不可離開寸步,這些年來一直居於洛陽的淳于瓊自然無從得見這位高士。
但能在這樣的陣仗下抵達,隨行數車經文,更能得到盧植倒履相迎的,除了鄭玄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而鄭玄甫一抵達,他便見到喬琰迎了上去,口稱「兗州喬琰與鄭公告罪。」
這無疑是宣告了鄭玄的身份。
鄭玄也正是她此前與皇甫嵩商議後,著人去請來的。
不過他能親自前來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因為在她寫給鄭玄的信中其實寫的是——
如若鄭公不能親自前來,派出一得力弟子也可。
這也已經足夠讓她開展自己的行動了。
但鄭玄親自抵達冀州,卻無疑是讓她更有把握。
這峨冠博帶的長者一聽她這請罪之言,臉上並未露出任何不悅之色,「你在讓人送來的信里,已將借我之名的來龍去脈都說得明白了,我又如何會在此事上怪責於你。」
見喬琰起身,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這自言是他弟子的女童,觀其神骨清秀,目光中正,也不由多了些欣賞之意,復又說道:
「為父母報仇,乃為子女者盡孝之當然,你行事又非將黃巾一併打作了逆黨亂臣,而是在長社於兩位將軍手中保全愚民性命,如今為更多人之生死而書信求助,我縱已多年不在外走動,又如何能不親來一趟。」
喬琰忙回了句「鄭公高義。」卻見這長者擺了擺手,「你先不必給我戴高帽,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若這回答不能令我滿意,我就算人來了也未必會真如你所願。」
他話是這樣說,但就算是淳于瓊這個最不理解喬琰為何會將鄭玄請來的人,都不難聽出在他的話中,比起威懾,顯然還是閒談的意思更重些,也明擺著在話語裡有些對小輩的縱容。
「鄭公但問無妨。」
鄭玄一邊朝著營寨中走去,一邊問道:「你以何覺得,我有此本事能對張角的太平道學說造成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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