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公子所見,朝廷會對冀州下達何種舉措?」程立昨日跟著喬琰又與張角談了談。
也正是在這齣談話之中程立方才知道,喬琰當日在尋張角辯論的時候並未說出,這太平經之中其實有相當一部分內容其實是維護帝王統治的。
而先有太平清領書被朝廷定位成了反書,後有太平道揭竿而起,若非有人深入了解太平經中的要義,只怕也沒人會去留意這一點。
張角的率眾起兵因這個事實,讓程立很難不判斷出,實屬是個無奈之舉。
但起義的倉促和無序造成的惡果已成,被大漢王師所剿滅的結果也已經註定,對張角來說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不過是在意識自己的輸贏決定了跟隨者的生死後,選擇放棄自己對太平經的執著,又在喬琰再度找上門來的時候,將寫就的請罪書交予她,請她轉交給皇甫嵩後張貼於州郡各處。
程立眼看此景,也不由想到了此前喬琰邀請他往冀州一行的時候所說的,聽一聽黃巾之言。
比起先前的尋張梁談話,現在才是真正的「聽」。
而現在二人帶著後頭的些許隨從行游於巨鹿郡內,也算是另一種「
聽」。
喬琰又行出了一段方才回道:「各地叛亂後豪強勢力有得以保全的,未必會認識到過往行徑的惡果,反而大有可能勢力擴張,如田氏和薛氏有從平亂之功,又有意一改家族發展方向的畢竟在少數。」
田氏大公子先前冒死往長社送信,這份戰功隨著延後抵達京中的軍報,在此時必定已經有了定論。
等首功諸位的封賞結束,輪到的便是他們,和尋常的豪強勢力可以不必按照一併對待。
但絕大多數的豪強宗族在並無這等晉升機會的情況下,只會選擇更進一步發展本地勢力而已。
這就讓黃巾之亂後多出了不少潛在的危機。
「女公子的意思是?」
「這些宗族勢力不能如黃巾一般掃平,又不能繼續放任不顧,我猜朝廷大約會加強地方控制,出具相應的解決方式。」喬琰回道,「但大概不至於走後退回去分封的老路,或許是將刺史這監察職務的權限再加重幾分。」
事實上,這也是劉宏最後做出的決定——
在原本刺史的督查權限上增加了掌握地方財政和統兵募兵的權力,委派宗室成員或者是得他信任的重臣為各州州牧。
不過這如今看來的確可以說是應運而生的州牧制度,卻為隨後的群雄割據提供了條件,想來便不是提出這制度的劉焉以及批准此事的劉宏會想到的。
但這州牧制度剛開始實行的時候,的確有其必然性。
比如說這冀州平叛之後……
「倘若真如女公子所說,這各地的長官必須全心效忠於漢室才好。」程立的眼光何其老辣,雖說喬琰說出的只是自己的猜測,但也並不妨礙他順著喬琰的思路做出一番評判。
「不錯,比如說,皇甫將軍就很適合督轄一州。」喬琰回道。
他雖沒有了原本製造京觀的兇殘戰績,但也並不妨礙他麾下的軍隊逐漸入駐冀州,展開後續的清掃之戰的時候,在這冀州境內漸漸養出的赫赫威名。
他有雷霆手段,又有在成為冀州牧後上奏減免冀州稅賦的仁心,這的確是個很合適的州牧人選。
不過,比起後來能以一方割據的幾位州牧,皇甫嵩卻顯得死板了許多。
但死板有死板的好處。
三日前,皇甫嵩帳下有一出自涼州的名士名為閻忠,竟勸他挾攻破黃巾的戰功,趁機發動政變,在被皇甫嵩拒絕之後,他的行徑被皇甫嵩坦然地公之於眾,更發出了對閻忠的追捕指令。
此時的皇甫嵩的確是有擁兵自重的資本的,但他選擇不動,更以大漢忠臣為己身的目標,對喬琰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要知道在這個漸趨於和平的環境之中,朝廷的封賞只怕是快到了。
她如此賣力地改變了最開始想到邀請鄭玄和華佗等人前來時候的想法,為那必爭之名而自己親自上陣三辯張角,自此一戰成名,也有意誤導了淳于瓊對她的判斷,每一個舉動都是為了達成那得封為侯的結果。
即便她一向對自己的行動頗有謀算,此時也不免在心中有幾分忐忑。
倘若洛陽城裡的那位天子不能如她所願,那要再出現一個這樣天時地利的機會只怕就不容易了。
但她這份緊張忐忑絲毫也沒表露在臉上,也不曾對包括程立在內的任何一人說起。
她只是在與程立折返回到軍營的時候,對著在半道上偶遇的淳于瓊笑了笑,看著對方那格外微妙且尷尬的表情,便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舒坦多了。
淳于瓊看到喬琰是這表情實在不奇怪。
他此前因為喬琰搞出來的那個假象,給洛陽城中送了一條她與張讓有所密謀的情報。
可偏偏在數日之後他便得知,喬琰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只是因為張讓曾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