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下名將在前也毫不顯遜色,大賢良師臨面而猶有辯才之利,對黃巾流民雖有鎮壓之舉,卻亦有慈悲之心,這樣的人即便是放眼天下也不多見。
若是喬琰只在誦讀詩書,講解經文要義這件事上有些天賦,或許程立還需要懷疑一下,是否有可能出現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情況。
但她對人心加以揣測而後謀劃的本事,已經完全是足夠成熟的做派,這種本事只會隨著她經歷的大事增多,因積攢了更多經驗而變得更加出彩,卻絕不會泯然眾人。
何況,她名字里正有一個琰字。
何謂琰?玉石散發的色澤如火,所謂琰之言炎也,光炎起也。
而倘若這玉璧流火,豈不正如一輪騰升的紅日?
那麼這夢中捧日,是否正是一種對喬琰的指代?
程立在喬琰出現之時一語道破她的來意,多少是有些考校的意思的。
若是她打什麼感情牌,程立只會覺得她難為一方之主,少了上下級之間的地位差分;若是她在對方先發制人的表現中退步,或是言談間有尷尬之意,程立也難保覺得她輸了幾分臨機應變。
可現在她只一句如此坦然的「仲德先生懂我」,卻讓程立也隨即笑了出來。
他年已四十,想想人生多不過五六十年,那麼可堪讓他發揮的時間也就所剩不多了。
寒門寒門,有門方為寒門,庶族庶族,再如何庶總也還有個族!
他連寒門和庶族都算不上,更不像是朱儁有將其察舉為孝廉的地方長官,晉升的通道本就極為有限。
他的確對於自己效力之人有些挑剔,但一番思量之下,跟從喬琰好像還真是他此時的最優解。
樂平的地理位置,也註定了此地註定是一塊足可以讓人大展拳腳的地方。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敢想也敢做一點,去賭一把,於這天下之咽奪得縣侯位置的人,能否當真成為一輪高懸之日呢?
程立心中所思也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情而已,以喬琰所見,不過是在她說完那句話後的片刻,便見程立已經起身朝著她回了一禮,「得喬侯看重,程立敢不從命。」
這最讓她不敢確定會否跟從的人,給出了一個願意同往的答覆,讓喬琰在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氣。
不過這種心中大定之事,就不必表現在來臉上了,她看著程立回道:「仲德先生心有溝壑,如何不值得人看重?不過說起來,在一道前往洛陽之前,是否該當先往東阿走一趟。」
程立這等頂級謀士願意暫時追隨於她,喬琰自然也是要為他著想一番的。
先前因為不宜暴露疾行
冀州的行軍策略,過東阿城下而不入,卻總不能現在還不往那兒去一趟。
雖然薛氏得了劉宏封賞的亭侯之位,還有賴於程立的決斷,想必在得到消息後會將他們並非當真投靠了黃巾的事情公布給東阿縣民,但比起讓薛氏去做這個好人,倒不如在前往洛陽的路上來上一出「衣錦還鄉」。
待程立離開後,這東阿縣中剩下的傳言大概也就只有——
程立與薛氏佯裝投靠梁仲寧部黃巾,協助王師平亂兗州。薛氏出力頗多,得亭侯之賞,程立出謀劃策,為樂平縣侯看重,引為副手。
這樣的傳聞自然是比之程立那句「愚民不可以共事」的傳唱度更高的。
屆時,在這些縣民的印象里,程立也就並非是因為恥於與他們為伍這才將如此要緊之事也不曾和盤托出,甚至在隨後遠走他方。
而分明是不願讓其他鄉黨牽扯進性命攸關之事裡,自身則為兗州安定而捨生忘死。
好在,他最終也得到了大人物的賞識,得以有了發揮才幹的沃土。
這便從程立才高而孤傲,變成了一樁人於危難當頭破格一搏、也終有所得的美談了。
喬琰在給程立解釋的時候雖然說的簡單,但程立是何等人物,又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潛台詞。
他心中不覺為她的體貼而覺熨帖,卻也只說道:「何妨擔此名聲?」
「既是遠行,便該不留遺憾才好。」喬琰回道。
何況,誰又知道之後會不會有重回兗州的時候呢?
如今只是埋下了一個引導名聲的引子而已,算起來也不費什麼力氣,但將來……或許會發揮出些作用的。
當然後面的這些話她不會跟任何人說,何況此番前往洛陽,一併行動的還有從左中郎將提到車騎將軍位置上的皇甫嵩,有些話也並不適合讓他聽到。
不過此番雖還是皇甫嵩帶隊,卻並不像此前的行軍一般規矩嚴苛,在行軍速度上也要比之先前的慢上不少。
自東阿過濮陽,皇甫嵩甚至還給了喬琰一些時間往先前的濮陽城中縣衙走一趟的時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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