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琰這一覺,直到睡到了傍晚時分才從連夜的安排下緩過神來。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她在起身整頓之後做出的第一件事是對著戲志才說道:
「勞駕先生替我起草一份請罪書。」
請罪?
為何請罪?
樂平所在之地,稍起一點的蝗災苗頭,經由昨日加上夜間的一番安排,幾乎已經被她給按了下去。
而對隨後可能持續的蝗蟲風暴——
山地薯蕷田間有大豆間種保護,又有龍骨翻車灌溉溝渠,如今其餘阻斷蝗蟲繁衍和肆虐的手段也已經盡數下達了下去,樂平何罪之有?
再者說來,喬琰是樂平侯而不是樂平相,若非要為蝗災臨門而請罪的話也不應該是喬琰去,而應當是程立去。
甚至於,她還得算是有功才對。
畢竟若非她要收購豌豆,令上黨其餘各地在田壟之間間隔種植了豌豆,這些莊稼所遭到的第一波打擊必定要比現在嚴重。
她未曾對龍骨翻車灌溉效果的藏私,也必然會讓郭縕太守的轄地和晉陽王氏的地盤面臨的情況沒有那般險惡。
但戲志才緊跟喬琰快步而出看見的,是她一把抓起了掛在院中牆上的短弓和箭囊,叫上了典韋和褚燕,連帶著一批遊俠侍從,直入馬廄牽出了坐騎。
而後翻身上馬直往縣城外而去。
這一番行動一氣呵成,毫無一點拖泥帶水的遲疑。
還不等她這位縣中真正的主持者起身的消息傳達到縣國中所有官員的耳中,她早已經出了城去了。
唯獨留下的吩咐就是讓褚燕原本負責的收集漁網工作交給張牛角。
僅此而已。
「戲先生,為何……」趙雲不太明白,為何喬琰此番並未帶上他。
他看得分明,在喬琰策馬而去的時候,旁人或許未必明白她的意圖,戲志才卻一定想明白了。
否則他必定不會如此刻一般在臉上浮現出恍然之色。
而倘若趙雲沒有看錯的話,在這恍然的神情背後,絕不是什麼擔憂,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欣賞與沸騰的情緒。
「別多問了,立刻做出追趕未及的樣子,而後折返回去協助仲德除蝗。」
戲志才闔目沉思了片刻,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又已經是平日裡那一派玩世不恭,「我去替喬侯寫請罪書。」
在她摘下那弓箭的一剎,戲志才便將她這句看似沒頭沒尾的話給想明白了。
請什麼罪?請的是刺殺刺史之罪!
也或許這不應該叫做刺殺。
而應該叫做——
因那刺史德不配位,不聽良言,導致今日并州各地的災禍,必然要比本可處在的情形更重的情況下,年少的縣侯出於義憤而行越軌之舉。
以喬琰行事分寸,這絕不會是一出見血的刺殺,但這份請罪書必然要寫。
其目的也並不在請罪。
就像喬琰要的也不是這位汝南袁氏門生消失在她所在的并州地界上。
在她領著這一眾在職位上和樂平縣衙無關的人撞開了州府大門的時候,聞聲趕來的刺史張懿剛要脫口而出一句「放肆」,卻眼見這年不過十一歲的縣侯抬起了手。
她為人簇擁而來,張懿哪裡會留意到,在她的手中竟然還持著一張短弓。
在州府內的護衛也不曾料到,這位并州地界上的縣侯闖入州府已是離奇之事,現在還帶著這樣的武器。
這幾個月內為了鍛鍊臂力而頻頻練習的射箭之術,在此時得到了展現的機會。
她擰著眉頭又復疾行而前的兩步里,引弓搭箭將這支羽箭射出的動作堪稱一句行雲流水。
二十步範圍的箭靶以她如今的箭術不會落空,這支羽箭在這樣近的距離下也同樣沒有走偏的可能!
這一箭徑直貫穿了張懿頭頂的官帽,甚至因為這一瞬間爆發的衝擊力,將這頂原本就沒有繫緊的冠冕給擊飛了出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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