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一聽喬琰這語氣就覺不妙。
她話中並不算熱絡。
當然,這倒不是說她對此交易毫無興趣,若真是如此,她也大可不必將東西送到王揚的面前,而應當說,此物顯然不像是她會隨便拿出來交換的東西。
但大家都在并州地界上,王氏又有煤炭在手,若真要做這蜂窩煤的生意,自然還是得找他們這等自己人,籌碼多寡也未嘗不能多談談,只要有這個意願便好。
好在他隨即從喬琰這裡聽到的需求,並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意思。
雖然說她所需的特殊人手有些不易獲取,可這對於晉陽王氏來說尚有一做的機會。
王揚不由鬆了一口氣,當即離開前去籌備。
他卻並未注意到,喬琰目送他離去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抬了幾分,又隨即恢復了先前的從容神態,在轉頭間朝著遠處朝此地看過來的麋竺頷首致意。
她更是在得到這些客商暫時在晉陽城中安頓下來的消息後,並未猶豫地在第二日啟程趕回樂平縣整備人手。
一道隨行的還有郭嘉與麋竺。
前者自然是出於「訪友」的需求。
而後者,正如他在昨日找上門的時候乾脆利落坦言的那樣,他想同樂平做一做那釣竿的買賣。
當然,如若樂平還有其他東西可以與東海麋氏之間達成交易,也自然都可以談。
麋竺未嘗不知,自己先將信息給兜了底,對一個巨商世家出身的人來說,已是一個完全不應該犯的毛病。
按理來說他也大可以打著個要往樂平一游的旗號。
可惜他一來沒有一個名叫戲志才的好友,二來也被喬琰在另一頭放的個強力競爭對象給打亂了計劃。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向來如此。
東海麋氏固然家財萬貫,門客盈戶,也不能改變這是一支駐紮在徐州領地上的勢力這一事實。
他所能給喬琰提供的幫助無外乎就是錢而已,但在如今的時局下,錢顯然沒有當地勢力的支持來得有用。
他也直覺在樂平能讓他視為交易對象的,或許並不只是一根特殊構造的魚竿而已。
然而此時騎行於馬上的喬琰卻在想著——
在這位東海巨富還未成為劉備錢袋的情況下,她也未嘗不能將他用一用。
她甚至還不必需要麋氏將妹妹給投資出去,簡直是個天下頭號良心的被投資對象。
何況對現在各項發展深受錢財限制的樂平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東西比錢財有用,她也必定會因此維持好跟對方之間的合作關係。
好得很吶!
不過說起來,她用來挑動王氏尋上門的東西也不是隨意選的。
即便沒有麋竺前來并州的情況,她也會想辦法和王氏這項展開合作的。
要說那蜂窩煤中到底是加了什麼東西,說特殊也不過是針對現在來說的,若放在現代並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便是硝酸鹽這等助燃劑。
極為湊巧的是,如汾水這等河流下游的土地,因污穢排放的問題,大多呈現出一點硝土的狀態。
褚燕和趙雲領著人跟白波賊交手的時候,也順便按照喬琰的吩咐收集了一批回來,完全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後便以草木灰和硝土製作出了一批硝酸鹽,混入了蜂窩煤之中。
至於麋竺提到的魚竿,卻著實是個讓她有些意外的交易項目了。
她本也只是想著讓麋竺越發確定樂平是個潛力股而已,卻沒想到他連交易之物都先鎖定了一樣。
戲志才手中的釣竿和如今時代的魚竿確實是有些區別的,因為其上多了一個特殊的輪軸裝置。
正是這個在現代被稱為魚線輪,唐宋時期被稱為釣車的東西,得以讓魚竿上的線可以多拋出一段距離,通過輪軸的收線依然保證在魚上鉤之後還能被拉扯回來。
說起來喬琰會折騰出這東西來還是個意外。
誰讓戲志才在此前喬琰不需外出的時候也難免空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虛空釣魚潁川好友的事業始終沒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以至於他沉迷上了實際的釣魚。
但這傢伙不知道是個什麼空竿體質,日常操作就是釣魚半天,魚簍空空。
本著關心自家謀士心理健康的需求,喬琰想了想,憑藉著自己此前對古畫上頻頻出現的釣車印象,將其復刻了出來。
她琢磨著,若是在岸邊釣不上魚,用這種能支撐長線釣魚的方式總是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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