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這一派兵發鮮卑的決絕氣場,並沒有讓這些南匈奴貴族因為州中少了這一支悍旅,而覺得有什麼可值得鬆一口氣的。
恰恰相反,他們只覺得這便是一出殺雞給猴看的戲碼!
在喬琰負著長槍弓弩策馬朝著他們行來的時候,那位左谷蠡王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度被喬琰以槍指來的情景,也本能地打了個哆嗦。
然而他的這種反應好像完全沒有超出郭嘉的預料,他也正好伸手扶了一把。
被喬琰監督著一道養生的郭嘉,雖然體格沒法跟州中那些武將相比,只是扶住這左谷蠡王卻顯然沒有什麼問題。
在這個兩人一道站定的狀態下,左谷蠡王聽到喬琰語氣淡淡地說道:「本侯出征鮮卑胡虜,還要勞駕左谷蠡王相送,實在是太客套了些。」
這算是什麼相送,這簡直就是威脅!左谷蠡王心中腹誹。
但在前有個喬琰後頭還有個趙雲的情況下,他顯然不能直接說自己是被威脅前來的。
誰知道他這等非議說辭出口,會先被哪一把槍捅個對穿。
他訕訕回道:「喬并州為這一州父母官,既要出行我等自然是要前來相送的。」
「好啊,左谷蠡王有此等覺悟真是難得,」喬琰側過頭來露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你稱我為父母官,可見也該知道何為長者賜不敢辭的道理,先前那個酒樽的丟失我可以跟你不計較,不過這一次,等我凱旋後,所贈予南匈奴的這個酒樽,我希望不要再丟了。」
不等這再度被人翻起的舊帳,在這左谷蠡王這裡做出何種反應,喬琰已經一夾馬腹,朝著前方的行軍隊伍直追而去。
可也正是這等看似輕拿輕放,實則屠刀懸置於頭頂的狀態,讓這本有反心的左谷蠡王越發神慌意亂。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又聽到了郭嘉在旁說道:「君侯既要贈予你新的禮物,作為并州境內的歸降部族,你是否也應當做出些回禮才對?」
「……是,是吧?」以左谷蠡王所見,這喬侯所率領的部從,與先前來美稷城中徵兵的隊伍所表現出的氣勢截然不同。
若是那鮮卑還在檀石槐的領導下,說不定還能做出些反擊,可若只是魁頭等人的領導,這便是另一回事了。
再說,誰又會想到,在大漢內部的天災面前,他們竟然還能分出多餘的人力來對鮮卑形成針對性的出兵打擊!
那麼他就得做好準備,若是喬侯得勝而回,要贈與他另一個酒杯的時候該當做出何種反應了。
郭嘉趁勢開口說道:「我有個建議給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上一聽?」
此時已經策馬遠去的喬琰完全可以料到郭嘉會搞出個什麼趁熱打鐵的舉動,但當她出長城邊界的時候,她回首所見,已無那些送行之人的身影。
只有一輪落日,跌墜在并州的土地上。
她一勒韁繩,再不回頭地朝著北方而去。
出塞!殺胡!
110. 110(一更) 賽音山達
但若是要更加準確地概括喬琰此番的路線,也不全然是直接往北。
這誓師出征容易,要一戰打破魁頭三兄弟的聯合卻沒這樣簡單。
無論是那南匈奴的左谷蠡王還是遠在洛陽的劉宏都覺得,喬琰選擇在春季做出對鮮卑的反擊,等同於是在大漢未有徵兆的情況下對其發起進攻,打的是一個先機。
可要喬琰看來,魁頭身死後與扶羅韓各自統兵數萬,又與那軻比能對峙數十年的步度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漠北多出凶人,在而今的小冰河時期,北方物資越發匱乏的情況下,更是被時勢和環境所逼迫,不得不出狠人。
此番行軍的隊伍駐紮在雁門——這也是近年來鮮卑走了昔日漠南匈奴舊道襲掠的方向,喬琰卻不打算從此地出兵。
在誓師之前她和張遼談過一次。
在喬琰帶起了製作立體地圖風氣的情況下,張遼也做出了效仿。
因他世代居住於此,只是因為馬邑之謀的失敗讓他的先祖從聶改姓為張,他縱然沒有喬琰那等隨時觀摩立體地圖的優勢,卻也能將雲中、定襄、雁門這一帶的地形給完全復刻出來。
包括蘇木山與雁門山之間門,自平城往北的出口,包括定襄與陰山接鄰之處的武要、武皋兩處隘口,也包括如今的黃河河道所形成的雲中前套平原。
陰山以北,便是如今的鮮卑盤踞之處。
走哪一條路線出陰山,就顯得尤其重要。
走雁門北出太過直白了。
若是效昔日霍將軍事,可以走代郡,如今的代郡太守正是那晉陽王氏王柔的胞弟王澤,和喬琰之間門也可算是有交情的,要暫時逾界借道,並不是一件不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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