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也早已疲累難當了,可無論是張讓還是蹇碩都知道,他們要麼一道捱過這個難關,要麼便身死此地,所以只能且戰且退。
蹇碩咬牙急道:「讓公與皇子先行,我去阻攔他二人!」
他到底是被劉宏提拔到上軍校尉的位置上的,早因為此事得罪了些人,比誰都難以在這番變故中倖免。
倒不如替張讓他們斷後,說不定他們若能活下來,還有替他收屍的機會。
他這樣一想當即下了決定。
可他固然為一軍校尉,卻時常聽命於劉宏跟前,與顏良高覽這等正兒八經的將軍大不相同,便是此時提起了些膽魄率隊而來,又哪裡是這等勤練力氣之將的對手。
還沒等張讓走出多遠,他便聽到了那先前喊出「閹豎休走」四字的聲音,此時已經換了另外的四個字高喊。
說的正是「蹇碩已死」。
張讓的心當即沉到了谷底。
再看到還惶惶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兩位皇子,和身死後也未得到安寧的先帝遺體,他更是悲從中來。
如今的情形,他只怕也命不可保了……
偏偏在他近乎機械地隨著僅剩的幾十騎與百來扈從翻過前方土坡,已遙遙看見那北邙山外孟津渡口的時候,他又看見了一列來勢洶洶,足有千人以上的騎兵,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襲來。
這些騎兵與他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張讓倉促之間根本無法分辨出他們是歸屬於何人,只覺得是有另外的哪一路追兵包抄而來。
徐榮卻一眼分辨出了山坡上眾人的身份。
他曾經前去過洛陽,也見過張讓,而隊伍之中兩個被嚴密保護著的少年衣著特徵明顯,只怕正是董旻手下來報中所說的兩位皇子!
可還不等他與牛輔稟報,與對方言明己方的身份,便看到張讓朝著東面奔逃而去,似要避開他們,可還未曾走出幾步,就已經被一支從遠處襲來的箭給射中了胸膛。2
這昔年於高台之上、位同天子重臣的宦官首腦,這一次沒能讓自己被人給拉拽住身形,而是直接從那山坡之上滾了下來。
等到牛輔派人前去查探他情況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那支箭的緣故,還是因為他自高處摔下摔斷了脖子,總歸已經咽了氣。
牛輔來不及多想此時的情況。
那依然在小黃門帶領中往山坡下跑來的皇子,和他們身後已有喊殺聲傳來的動靜,都已經足夠讓他在這一瞬間大致判斷出局面。
他當即下令徐榮與郭汜阻攔住對面的追兵,自己則朝著劉辯和劉協的方向趕去。
高覽與顏良本已距離全盤得勝只有半步之遙,卻萬萬沒想到,還能在此時殺出個截胡的!
那不是一般的截胡之人!
對面人悍馬壯的西涼兵卒,絲毫也沒因為他自稱虎賁中郎將麾下而有所遲疑,在衝上山坡列陣後便朝著他們掩殺了過來。
那徐榮動手極其果斷。
在他們進發之前李儒便對他們做出了指令,若是他們遇到的是何進的部從,可以只表現出對峙的狀態。
畢竟董卓是聽了何進的指令來的河東,怎麼也要給對方幾分薄面。
哪怕人已經死了,現在也得做個面子功夫。
但若是旁人的部從,那便直接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就是,也正好讓人知道他們涼州軍的本事!
虎賁中郎將?
那是袁紹的部下!
他們顯然不在李儒所交代的需要禮讓的範疇中。
即便是隨後要有什麼商談戲碼,反正他們也只是董將軍的前哨隊伍而已,若是在保衛未來天子的時候做出了什麼過激舉動,也完全合乎常理!
這兩方從隊伍到大將的配置都極其相似,卻有一個最大的不同。
徐榮與郭汜乃是在臨近天明的時候才接到的行軍指令,在今日過午之時抵達的邙山腳下。
而高覽與顏良二人,卻是從昨日下午便隨同袁紹何進等人一道包圍了南宮,自火起時便同蹇碩所屬隊伍僵持作戰。
他們搶先於盧植一步殺入這北邙山中後,又同張讓等人在山裡整整繞了半個晚上的圈子,直到方才,才恢復到了正常的山地追擊狀態。
這幾乎已接近一日的追逐拼殺作戰,饒是顏良這等悍將也不免覺得格外疲累。
在先前彎弓搭箭直射張讓的時候,因他所用的弓乃是重弓,自出了生出了幾分力不從心之感。
偏偏在此時他對面的西涼虎士,於這一片地形平緩之處,竟打出了騎兵疾沖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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