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喬琰指責他忝為前將軍,卻不能平馬騰韓遂之亂的痛罵。
那牛輔既是他的女婿,在此時出戰,倒也正好能代表他來證明,他董卓並非不善戰之人。
「將軍——」
董卓打斷了李儒的話說道:「文優不必再說,我意已決,便以我之賢婿出戰,以阿多為副將,趁并州軍馬並未於河東整頓齊備,先斬其鋒!」
「不,」李儒搖了搖頭,「我並不是在說,不能用牛將軍進攻喬并州所屬,我只是在想,她於檄文中言辭激烈,有年少者意氣風發之象,我等何不先助長其氣焰,來上一出先禮後兵舉動。」
董卓問道:「文優此話何解?」
李儒:「我聽聞將軍麾下有一併州人名為李肅,請將軍派遣其為使者,領一重禮,前去贈予喬并州吧。」
「此為——示敵以弱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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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董卓帳下李肅前來拜訪,喬琰還真有那麼幾分意外。
在將人請入帳中後,便見對方朝著她行了一大禮後說道:「董相國自入洛陽,先周旋於袁氏逆臣之間,後掌軍事,擢拔賢能,若有所為之事令喬侯誤解之處,實非相國本意,聽聞喬侯進軍,以平鮮卑之悍將勇卒兵進河東,欲襲洛陽,相國心中惶恐,想與喬侯一敘,以論治國之道。」
「聽聞喬侯喜騎赤紅色駿馬,相國先時征討西涼,恰得一名駒,名為赤兔,欲以為禮物送與喬侯,以通往來之好。只不知喬侯意下如何?」
喬琰動了動眉頭。
赤兔?
怎麼,她這是領了呂布的劇本?3
124. 124(一更) 賠了赤兔
不過,她跟呂布的情況可大不相同,董卓也顯然不可能覺得,能讓她來上一出倒頭拜服,交出兵權的行為。
那麼他這一舉動的意義便有些微妙了。
喬琰心中思忖,若是她當真是個年不過十六的少年,縱然有些早熟善戰之能,因先帝無人可用,故而將她抬到了這個位置上。
現在她為了護持先帝所留下的遺孤,對董卓自稱為相國後於洛陽行事種種多有不滿,故而興兵南下,甚至在河東郡內得到了世家的這番擁戴追捧,簞食壺漿送行,現在又被大權在握的董相國畏懼,派遣人前來說和,還送上了名駒寶馬作為禮物——
她應當要有何種表現呢?
別人可不知道她早年間的種種行事與言辭之間的孩子氣,其實大多是為了讓劉宏放鬆戒備而裝出來的。
別人也不知道她此番出兵所謀劃的東西,遠不只是基於對董卓行為的義憤填膺而已。
別人更不會知道,她站在了後世的角度在看著這段歷史,所擁有的也絕非一個十幾歲孩子的心性與見識。
驟聞赤兔二字,對這本應當是呂布的坐騎,卻成為了她收到的禮物之事,她那種微覺滑稽的心情也只出現了一瞬而已,很快又成了兩軍對壘之間的謀劃。
她朝著這齣自於五原郡的李肅看去,見對方臉上流露出的討好之色,倒也未曾顯露出什麼過分的得意來,只是問道:「董賊倒行逆施,把持朝政,有何可與我說的,洛陽城外見個真章便是!」
「喬侯這話便說錯了,相國當真不曾有如檄文中所說窺探神器,侵辱漢室的行徑,自然也當不起喬侯這董賊非漢臣的說法。」
李肅似有幾分苦笑之意,又繼續說道:「相國為西涼人,自與那京中貴胄之間多有不和,其中有些摩擦不得不以武力平復,也實屬應當。」
喬琰冷笑問道:「他逼殺何太后總是真吧?」
李肅搖了搖頭,「喬侯並非親自處於京城之中,又如何知道其中的本來面目。那皇位之爭便是親生兄弟之間,也難免有鬩牆之禍,先帝遺詔以董侯為下一任帝王,何太后卻屬意於史侯,若是令何太后以太后權柄行廢立之舉,又或是與天子爭權,洛陽朝綱必定不穩。董相國也不過是迫於無奈,才甘願自己背上罵名而已。」
喬琰都不得不說,李肅此人倒也有些口才,竟然能在言語之間表現出了好一個忍辱負重董相國的形象。
但他這說法里卻完全規避了董卓此舉,正是在南宮之火後岌岌可危的漢室尊榮之上,又給踩上了一腳的事實。
既然太后都可以被這般隨意逼殺,那麼當今天子的凜然不可侵形象,也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喬琰心中只覺其解釋重點偏頗的話術有些離譜,卻並未對此做出反駁,在沉默了片刻後又問道:「那這搜牢掠奪之舉,既有傳聞入并州,又有我那前來傳檄的部下親眼得見,董卓老賊又要做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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