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琰便也調侃道:「我看那桑皮線該縫的不是你腿上的傷口,而是你的嘴。」
「那可不行,我的嘴還得留著報戰功呢。」他連忙回道。
他身邊的其他傷員聞聲都笑了出來。
喬琰也不免搖頭失笑。
擊殺鍾羌數千人帶來的二十萬石糧食支出,對於其他人來說確實是個負累,可對她來說卻不算是太大的壓力。
并州境內這兩年間的收成稅賦喜人,又有白道川和上郡西河等地的獨立軍屯,作為直接填補州府糧倉的來源。
也正是這種承擔首功制的底氣,讓這些人雖受了傷,卻也知道自己在這一戰中所立的軍功能換來多大的酬勞。這種軍營中的氛圍也有利於他們傷口的恢復。
皇甫嵩也不免為眼前景象所傳染,露出了幾分笑容。
只是在踏足她臨時布置的作戰會議場地後,他又很快恢復到了嚴肅的表情。
高平已下是個好消息,正如喬琰所說,有了這個比起朝那城來說更為穩定的根據地,她在并州囤積的物資就可以形成一條穩定的供給路線。
可涼州在百餘年間從未消停過的降而復叛、叛而復降,讓人不敢對一戰定勝負抱有什麼太大的期待。
而那韓遂何以常年駐紮於金城?
還不是因為榆中在金城東面作為屏障,而榆中之外的葵園峽也正是兩山夾黃河水道中最為狹窄的一段,作為榆中與金城的門戶。
這段寬度不足百米的黃河水道嚴重限制了從水路直撲韓遂老巢的可能,也讓他的金城變成了一個安樂窩。
皇甫嵩對進攻此地的難度心知肚明。
但或許是因為喬琰總能做出些令人意外之舉,皇甫嵩在跟蓋勛打了個招呼於此地落座後,看著眼前的地圖,先想到的並不是隨後作戰的艱難,而是他們有沒有機會先取道漢陽拿下馬騰所率領的部眾。
不過他先聽到的卻是喬琰說道:「我想給韓遂去一封信。」
這高平城被她所占據的消息,以馬騰韓遂勢力對涼州的掌控,幾日之內必定有人快馬加鞭將其送到韓遂的手中,所以喬琰送這封信去的目的也絕不是告知於他,她這會兒堂而皇之地進駐在此地,而是……
她繼續說了下去:「信中所言,我要與他約戰於逢義山。」
逢義山——
那是昔年段熲斬殺八千先零東羌的所在!
結合喬琰今日的舉動看來,可真是說不出的挑釁意味。
皇甫嵩問道:「若是韓遂不肯應戰呢?」
韓遂要能應戰才有鬼!
逢義山距離金城的距離,起碼是那地方距離高平的十倍還不止,誰的兵員補充更為有利,哪怕是最不通曉戰事的人,也能得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喬琰回道:「他不應也無妨,可我若要逐級打掉榆中以東的羌人部落——」
「他便莫要想深居金城,卻以左將軍之名,將這些人聯合在一起,坐收什麼漁人之利!」
153. 153(一更) 與韓約書
這是一出擺在明面上的陽謀。
皇甫嵩在次日從喬琰手中接過此書的時候,就看到在這封約戰書的抬頭寫著【與韓約書】四字。
韓遂因反叛大漢被懸賞才從韓約改名為韓遂,光是這一句中拉的仇恨就不少了。
這分明是在嘲諷韓遂此人改名,也不過是欲蓋彌彰之法。
在這開頭的幾句也正點名了這個意思。
他韓遂若真是無膽之人,在被羌人裹挾之後不得不從賊,再無回頭路可走,那麼又何故進攻三輔,結交羌人,自占金城,攻殺漢陽,如今更是圖謀虛名而與董卓為伍,接下那左將軍的位置。
故而他也不必叫做韓遂了,還是恢復本名韓約比較好,還對得起父母當年取名之念。
這個「約」字到底是要他約束己身還是恪守約定都無妨,反正他哪一條都沒做到,是該用這個名字警醒警醒自己的。
皇甫嵩下意識地往蓋勛的方向看了一眼。
蓋勛痛斥韓遂的時候,韓遂還沒完成那個改名的舉動,若是當時就改了名,說不定彼時也能參考這句,再多個理由。
而在這一番促狹話說完,就是光明正大地約戰了。
喬琰列出了三條需要討伐韓遂的理由。
其一,便是說韓遂此人【狼子野心,難以恩納,料來不過勢雖窮服,兵去復動而已,有如癰疽伏疾,留滯脅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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