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合該在廣漢屬國那地方繼續做他的修路工傳道士,來成都做什麼?自取其辱嗎?
可在這開路之人後方真正的騎兵隊伍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那種興師問罪的神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這一行騎兵竟是一邊騎行一邊張開弓/弩的動作,保持著騎行間穩定瞄準的樣子,被日光照出的弓弩尖端倒映著令人膽寒的幽光,直刺入人的眼中。
在這一群人中打眼望去,頗多涼州悍卒模樣的存在,甚至還有為數不少的羌人。
但騎術的精湛大概並不只是他們唯一的優點。
趙韙哆嗦著唇,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那個最為醒目的存在!
對方並不像是其他騎兵一般行動倉促,只是任由她所統帥的隊伍在她的後方分成兩列,流向了前方的高台,在下方形成了由騎兵和弓/弩組成的包圍圈。
可當對方撥馬止步於台下,不疾不徐地撥開了被風吹亂的斗篷,朝著台上看過來的那一刻,趙韙只覺對方不是在從台下望著台上,而分明是在從一個更高的位置俯瞰著台上的這一出鬧劇。
在這一刻,她不需要開口,就已經足夠讓人猜測出她的身份。
哪怕對方此時並不應該出現在此地,像是跨越了從漢中到成都的千里之遙直接飛過來的,也絕不會讓人錯誤地判斷出她的身份。
大司馬,喬琰。
她是喬琰!
認出她身份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而後,順著她目光看向的方向,齊齊地朝著劉焉看去。
他們這才驚覺,從城門那邊的撞擊聲傳來到喬琰出現在台下的這一段時間內,劉焉非但沒有說出過一句話,也沒有做出過任何的一點移動。
再如何遇事從容不迫的人,好像也不該是這樣的表現才對……
也正是在他們心中疑竇叢生之時,喬琰忽然開了口:「劉益州遭逢動亂也巋然不動,好風度啊。」
她拊掌輕拍了兩下,眾人卻絲毫也未曾見到在她的臉上出現任何的尊重之色,「只是,有貴客遠來,為何不親自出迎說上兩句,以顯示閣下的待客之道呢?」
藏在劉焉坐榻下方的那人在這短短數息內,冷汗都要浸透脊背了。
這要讓他怎麼回答!
在趙韙給他安排好的台詞腳本中,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一出!
314. 314(一更) 誰的時代
何止是那喬裝劉焉出聲的不知道該當在此時說出什麼話來,就連對眼前這齣冊立繼承人的大戲該當負起主要責任的趙韙也不知道。
他該說什麼,說他作為眼前一幕的始作俑者該當親自恭迎大司馬嗎?
連趙韙這種膽大包天的就是此種表現,更遑論是在下一刻就被喬琰牢牢盯住的劉璋。
劉璋又眼瞧著她問道:「還是說,因諸位的擁躉,讓劉益州覺得,我這位大司馬到了你蜀中成都的地界上,也是要按照你們的規矩來辦事的。」
「劉益州不親自與我說道一二嗎?」
這「親自」二字上所加的重音,在周遭兵卒的包圍之下,越發展現出了一派意味不明的樣子。
在喬琰過分銳利的眸光之下,劉璋這原本就是被趙韙的蠱惑才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庸碌之人,直接驚恐地後退,甚至坐到了地上。
劉益州,劉益州……
在此刻,那些因為吳懿和張魯領路的涼州兵卒,已經越發徹底地占據了城中的主導權,甚至因為吳懿頗得劉焉信任的緣故,在城中所能調動起的勢力進一步奠定了優勢局面。
可到了這樣的程度,劉焉依然端坐在那裡,沒有做出一點讓人覺得像是正常人的表現,誰都該知道他絕非處在清醒的狀態了。
喬琰會看不出來這一點嗎?絕不可能!
但她依然發出了這樣的問題。
那麼這劉益州三字,到底是在說真正的益州牧劉焉,還是在說他這個冒名篡位之人,在她的目光轉圜中,分明有著歧義,還極有可能指代的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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