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在這一刻,劉虞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伸手握住了劉揚的手腕。
「分明就是什麼?」劉虞一字一頓地問道。
在這並不算太過昏暗的寢殿內,還點著一片照明所用的蠟燭,日光和燭光混在一處,足以讓劉揚清楚地看到劉虞的眼睛。
連帶著這雙眼睛裡沉悶到令人窒息的神色和其中的痛心失望之色,都一併被劉揚看了個清清楚楚。
「我猜得到你想說什麼,但你最好將這種想法給我拋到腦後去。這長安城中能推動流言的人用兩隻手都能數的清,而其中最有可能的一個就是你!」
「但流言是流言,行動是行動,你若此刻住手,讓我儘快將你送離此地,我還能當做這些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你有何種權力對著平定天下的元勛動手,還意圖對其問責?」
劉揚囁嚅:「我……」
「沒有什麼狡辯的說辭,答應我,絕不能和大司馬為敵!」
劉揚有一瞬間呆愣在了原地,可劉虞卻顯然不打算這樣輕易地放過他,又已在加重了手上力道的同時,將其中的三個字重複了一遍,「答應我!」
在這迫人的氣勢面前,劉揚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將自己的手從劉虞的手中掙脫出去。
當他意圖後退的動作里,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劉虞給捏碎了。
這樣的強勢幾乎從未出現在劉虞的身上。
無論是在他擔任著幽州牧位置還是成為天子的時候都不曾有過。
唯獨在此時,他將這個最為凌厲的語氣對著自己的兒子說了出來。
對著劉虞明明身在病中卻依舊有神且執拗的眼神,劉揚意識到,他再說什麼解釋都是沒有用的。
他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我……我答應你。」
話音落下的一瞬,劉虞終於滿意地鬆開了劉揚的手。
也或許是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也只能維繫住這樣短的時間而已,讓他可以在這驟然間的發難里抓住對方的手,現在卻到了不得不鬆開的地步。
他回到了原本平躺的狀態,口中喃喃了一句「答應便好」。
可在這等威逼之下的允諾,在劉揚看來又哪裡有什麼對他而言的約束可言。
當他走出這寢宮之時,他的心中便已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他的父親已經老糊塗了,他所能依靠的只剩下了自己!
373. 373 衣……
「你瘋了嗎?」
淳于嘉怎麼都沒想到,在劉揚見過了劉虞之後,居然會在將他們召集過來後,突如其來地便是一句,他想要軟禁天子,以天子詔令調喬琰入長安將其誅殺。
「你到底知不知道軟禁天子是多大的罪過?」
那可是謀逆啊!
然而當他朝著劉揚看去的時候卻意識到,劉揚在此時所說的,居然是一句認真的話!
如果說此前他對著喬琰的心態更傾向於那等幼稚的仇視,那麼此刻他所表現出的,卻是一種破釜沉舟的信念感。
瘋了,當真是瘋了!
要不是王允還穩當地坐在那裡,淳于嘉都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拔腿就走了。
一個王朝的繼承人昏庸無能不可怕,只要不是那等獨斷專行的存在,大不了便是將手中的事務交給旁人來處理,可若是他是個瘋子,還是個隨時可能將其他人也給拖下水的瘋子,那就徹底完蛋了。
「我沒有瘋。」劉揚語氣平靜地回道:「今日父皇將我找去後,讓我承諾絕不與大司馬為敵,絕不能對她有任何不友善的想法,我便知道,要想讓父皇意識到,喬燁舒她圖謀不軌,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駕馭得住的臣子,只怕是沒有這個希望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著父皇的疾病還未好轉,先將其軟禁,借用父皇的名義徹底將長安執掌在手,變成一個能將喬燁舒困入其中的囚牢。」
劉揚語速一緊,「淳于大夫,但凡我有能通過什麼表現獲取父皇的信任,進而通過正統除賊的名義對著她動手,我何必選擇這等危險的路子!」
他被迫劍走偏鋒,還不是因為除了這條路之外他已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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