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月初七,喬琰又將秦俞也從長安暫時調往了洛陽,為給洛陽地界上的官吏做個簡單的培訓,以應變人口激增的環境。
這份調令還有另一個緣由。
長居益州的徐庶因益州南蠻戰況和蜀中治理的種種情況都需要回返洛陽向喬琰述職,也正好可以在洛陽和母親團聚兩日。
少了這幾人在長安,王允、黃琬等人身上的負擔又更重了些。
又因天子在病中,大多事務還需要先經由三公府商定,將與會地點定在王允府邸中,光是七日之內便有兩次。
劉備將那封血書藏在了自己的被褥之中,將那條腰帶上被拆開的絲線給重新縫合了回去,隨後便等起了對他來說最合適的登門時間。
多年間所見所聞,和他經歷過的種種戰事,讓他在踏入司徒府中,恰好遇上了同來此地議事的程昱,也能輕易地做到面不改色,就仿佛只是來參與討論的而已。
年節之後對漢室宗親和外戚的往來接待,都由宗正這邊負責,劉備作為內官長,確實有相應的文書奏報,哪裡能看得出是因為一份特殊的血書才來到此地的。
但在他入席就坐後,便開始留神起了他面前的每一處細節。
既是要同王允會面,且儘量不引發旁人的懷疑,絕不可能是由王允抓出他文書之中的錯漏之處,將他單獨留下談話,只有可能是以見縫插針之法與他搭話。
劉備轉了轉面前的記錄所用墨筆,便發覺在筆桿之上有著微不可見的刻字痕跡。
他神情未變地以手觸碰,努力辨認出其中所刻,乃是「井匽一會」四字。
這話說得文雅,但實則說的是讓他前往這司徒府中的廁所一見。
在議事進行到農桑屯田之時,劉備便趁著眾人的視線絕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小心地退出了廳堂,尋了門口恭候的僕從問詢了如廁方位,快步趕了過去。
他腳步雖快,卻並未露出什麼急躁之態,誰若見了也至多就是覺得,他這是因為冬日天寒,這才走得稍顯急促了些。
但在邁步進這避風之地的時候,他便見到了提前來到這裡的劉揚。
這位皇子到底是如何來到王允府邸的,劉備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在二人四目相對後,這位大漢皇子便已衝到了劉備的面前,眼中含著一抹實不難分辨出的緊張和期許的情緒,甚至一把握住了劉備的手。「玄德肯來此地,我與父皇的這封信便並未白寫。」
劉備的目光下意識地在劉揚的手上掃過,並未發現在他的手上有一點曾經受傷過的痕跡,只有這數年間養尊處優的狀態。
可還沒等劉備評判出劉揚書寫那封血書是否心有不誠,他便見到對方從袖中摸出了一塊玉珏,呈遞到了劉備的面前。
劉備頓時一怔。
這塊玉珏他是曾經見過的。
在……老師盧植的身上。
而現在,這塊玉珏出現在了劉揚的手中,被他小心地托捧著,「玄德,眼下還忠於我大漢宗室之人實已是鳳毛麟角,若非盧公親口承諾你仍為漢臣,又有濟世救民之心,我與王司徒絕不敢將此等重任交託到你的手上。」
「天下劉姓子弟萬千,便是那荊州牧劉景升之子位列太僕卿之位,在我等出言試探之間都不敢與喬燁舒抗衡,誰知其中還有幾人心中有漢,而非只有富貴錦繡前途。」
「您此刻後悔,我等就當從未見過你,你今日只是與會而已,但我希望玄德能看在我父皇並非庸主的份上,助他一把!」
劉備的心中在一瞬間閃過了無數個想法。
在他被禁錮在長安城中為官期間,他無法和盧植達成什麼暗中的聯絡,只知道對方此刻身在樂平書院教書。
在那個堪稱是喬琰大本營的地方,盧植的隨身玉珏若是不想交出去,絕沒有人能強迫他去做,想來以劉揚這皇子身份也不該做什么小偷小摸的舉動才是。
前有劉虞口吻的血書,後有盧植以玉珏傳遞的信號,再有他在與會前恰好看到的樂平月報元月刊,上頭對於仲長統的《昌言》和其在鼎中觀的論辯極盡溢美之詞……
劉備遲疑到最後,還是伸手將他面前的這枚玉珏給接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個太過草率的決定,但他很清楚一點,在喬琰習慣性進行的狂風驟雨打擊面前,任何的猶豫都極有可能給自己招來彌天大禍。
與其如此,還不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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