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涼州四姓中未有觸犯法令、魚肉鄉里者可活,揚州四姓中並未參與謀刺者可活,兗州世家也是如此。然首惡必除,此為底線,還是說——」
「你等之中也有與其存有的同樣想法之人?」
什麼想法?當然是絕不能讓喬琰進一步推行書籍教義於天下的想法!
在已然被喬琰掌握的各州之中當然有這樣的人,他們此前不敢將其說出來,那麼她便要讓他們在她今日的這番舉動落成後,更不敢說出來!
「我將審訊之事交由廷尉司負責,此外,黃司空。」
黃琬突然被喬琰點了個名,錯愕地抬頭,便聽喬琰說道:「廷尉隸屬於司徒下轄,但程司徒乃是兗州人士,不當插手此案,就勞煩黃司空代為督辦了。」
黃琬很想說,要按這麼說的話,擔任廷尉的喬亭也是兗州人士。
但他又陡然意識到,喬亭因宗族關係的變遷,記在樂平喬氏名下,那就得算是并州人士。
而當廷尉隸屬於皇族之時,這場對於兗州世家的審判,也就越發彰顯著天子的旨意。
喬琰真是非要一個三公坐鎮此間,為喬亭在背後把關嗎?
不……不是的!
她這分明是要借著他黃琬這個典型,看一看天下世家的態度!
兗州世家已經用碰壁了個頭破血流,證明了喬琰在政令的推行上絕無一點迴轉餘地。
再度將兩州收入囊中的舉動,更是讓人沒有任何的底氣來對這位陛下做出質疑。
他若要逆流而上,只怕只有死路一條!
黃琬心中掙扎了一瞬,還是躬身回禮道:「謹遵陛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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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頭,袁紹也堪堪結束了一場條件艱苦的跋涉。
他雖然僥倖憑藉著自己的鳧水能力經由濟水逃脫,但他彼時已經沒有下屬在側,也沒有了坐騎,要想成功回到冀州談何容易!
他平日也沒有隨身攜帶五銖錢的習慣,在早前還是甲冑在身的應戰狀態下,更不可能在身上攜帶這樣的東西。
唯獨能作為值錢東西的,正是他脖頸上掛著的一塊玉墜。
可這樣的東西倘若拿出來換錢,只怕下一刻他就要被人辨認出來身份,而後讓曹操的追兵給逮回去。
他哪裡敢做出這等冒險的事情。
所以他也沒有辦法給自己置辦坐騎,只能徒步走回去。
衣服是他從農戶晾曬出去的裡面拿的,食物就是他在野外採摘捕撈的。
得虧此時並非旱季,否則他只怕要渴死在路上。
更讓袁紹感到慶幸的是,他開始這段跋涉路程之時所在的定陶往北橫跨半個濟陰郡,就是東郡了,大概誰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在這等處境下還經由濮陽附近而過,隨後渡河北上進入魏郡。
當他望見黎陽城關之時,袁紹接連緊繃了十數天的精神頓時鬆了下來,若非他緊緊掐住了自己的胳膊,他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好在他還是憑藉著求生的意志站在了黎陽縣中長官的面前。
因此地距離鄴城已不遠了,對方曾經在前往鄴城述職的時候見過袁紹,可即便如此,當他看到這個風塵僕僕的中年人之時,他也還是差點沒敢確認袁紹的身份。
養尊處優的大將軍怎麼會是他面前這個比此前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的樣子?
袁紹更應該在此刻坐鎮鄴城,而不是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這裡。
但無論是聲音還是語氣,那都分明是絕不容人隨意假扮的存在!
黎陽縣長一邊令人將袁紹給攙扶著入內,一邊茫然又小心地問道:「大將軍,我聽聞三日前那呂布再度襲擾幽冀二州邊境之地,您此時不該在鄴城嗎?」
驟然聞聽這個消息,袁紹本就蒼白的面色頓時又成了青紅交錯了一片。
兗州的戰事失利、兗豫二州的丟失,以及這齣從未有過的狼狽跋涉,已經讓袁紹的精神幾乎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偏偏在這個時候,還有人在這裡咄咄逼人,又從冀州北部發起了進攻。
他一把將手中剛被端上來的熱茶給砸了出去,暴怒喝道:「呂布賊子何敢再犯我冀州!」
他罵的是呂布嗎?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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