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離開,宋婉柔看向白蓮,恨聲道:「趕緊把她攆出裴府,別讓我再看見她!」
白蓮重重點了點頭,別說姑娘煩她了,她也看不慣那丫頭的樣子。
今天早晨青杏來送羊肉湯,她高高興興就迎上去了,不就是紫薇院給了她幾件破舊衣裳,就把她收買了。
沒見識過好東西的窮丫頭,眼皮子真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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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天色還亮著,從桂香堂出來,蘇雲瑤回自己院子時,遠遠便看見一個年紀不大的丫鬟抱著包袱在紫薇院外徘徊。
「那不是小蝶嗎?」蘇雲瑤有些意外。
青杏也有些奇怪,她抱著包袱,莫非是要離開裴府回家了?
轉頭看到大奶奶在不遠處,小蝶眼神一亮,小跑著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青杏問她。
小蝶看了看蘇雲瑤,又看了看青杏,雙膝一彎便要下跪磕頭,青杏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裴府雖然主僕等級分明,但大奶奶是個例外的,不喜歡丫鬟對她磕頭下跪。
「有什麼話,你對大奶奶直言便是。」青杏道。
小蝶鼻子一酸,眼圈霎時紅了。
她進裴府當差,每個月能領二兩銀子,這是份不可多得的好差事,現下宋姨娘要趕走她,她無處可去,只能來求大奶奶了。
「我手笨,不會沏茶,宋姨娘覺得我不中用,還請大奶奶另派我個差事,我能吃苦,洗衣做飯都行,只求別攆我走。」
蘇雲瑤詫異地擰起眉頭。
小蝶進裴府做活已經有些日子了,端茶倒水這種事,還能惹得宋婉柔動怒嗎?
難不成是今天那碗羊肉湯,讓她有氣
沒地方撒,遷怒了小蝶?
蘇雲瑤無奈按了按額角。
宋婉柔好歹也是名門大家出身,自小學過詩書禮節的,心胸怎麼這麼狹窄?
不過,她要攆小蝶走,她倒不好說什麼。
裴府下人簽契的形式有兩種。
有些是簽了賣身死契的,以後都需得留在裴府當差,比如她的丫鬟青杏,她原在茶水房裡燒水,是她進府當家理事時,發現她能寫會算,又是個心眼實在的,便將她調到了身邊當幫手。
有些則是簽了幾年的契約,比如像小蝶這樣的。
按照契約,如果她的表現讓主子滿意,便可以在府里干夠了年份再走,如果主子要攆她走,給了她遣散銀子,她就得離開。
蘇雲瑤凝神細想了片刻。
如果她顧及宋婉柔的臉面,最好是讓小蝶離開,若是留下小蝶,不免又得遭她怨恨。
「大奶奶,我娘身體有病,每個月要抓藥看病,這份差事對我很重要,還請大奶奶幫幫我。」小蝶低低抽泣著說。
蘇雲瑤輕嘆口氣,道:「廚房還缺個燒火的,那活髒累了些,每個月的月銀不變,你可願意去?」
小蝶連忙點了點頭,一下破涕為笑:「多謝大奶奶,我願意去。」
帶著小蝶去見廚房的管事牛媽媽,將她安頓妥當了,蘇雲瑤方回了紫薇院。
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定下了校尉胡同的那間宅子,距離與裴秉安那廝和離的成功之日越來越近,她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靠在美人榻上慢悠悠喝著茶,她趁空翻了翻府里的帳冊。
自進府打理中饋後,她吩咐帳房每個月都要記帳,且要將每筆花銷全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裴府上下七八十口人,連主子帶下人的月銀,衣裳,大廚房小廚房買米買菜的花銷,各院裡主子的人參燕窩等補品,三弟讀書的花銷,馬棚的車馬維護等等,每個月加起來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帳上銀子一直捉襟見肘。
說起往府里貼補銀子的事,非是她太過賢惠,而是帳上銀子就那麼多,遇見大事周轉不開的時候,比如老太太生辰之時,裴秉安不在府里,她若不及時想法子填上窟窿,就得動用下人的月銀。
府里的僕婦小廝都指望著每月的月銀過日子,非到萬不得已之時,她是不會動用的。
這三年來的帳本,足有厚厚一摞,離府之前,她會把這些全部交給裴秉安,讓他過目。
一來,親夫妻,明算帳,欠她的銀子,他得都還給她。
二來,她打理中饋這幾年,弟媳不知眼饞了多久,等她走了,這府里當家理事的人,便輪到了崔如月,屆時她若想翻查前幾年的帳,萬一藉機給她潑點貪昧府里銀子的髒水,這些帳本可以還她清白。
三來,嫁給他三年,她辛勤打理家宅,表現的賢惠大度體貼,看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他沒有休妻的道理,她提出和離,他應該會與她好聚好散。
翻了一會兒帳本,困意逐漸上涌,蘇雲瑤靠在美人榻上,慢慢眯起了眼睛。
夜色沉沉,屋外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裴秉安邁過門檻,大步走了進來。
室內燭火悠亮,蘇雲瑤靠在美人榻上,呼吸均勻悠長,儼然已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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