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魚又糊又腥,根本沒法入口。
「別吃,那是我第一次做的,不成功,鍋里還有。」
話音剛落,裴秉安大步走向蒸鍋,掀開了鍋蓋。
轉眼間,一盤晶瑩剔透,香氣撲鼻的清蒸魚端了出來。
「嘗嘗。」他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淡聲道。
嘗了一口,蘇雲瑤意猶未盡地盯著蒸魚,秀眉不可思議地揚了起來。
裴秉安不會下廚,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反倒是他做的菜味道不錯,讓她很是吃驚。
「你若是愛吃,我下次再做。」看她很是喜歡,裴秉安沉聲道。
突然,徐長霖莫名冷笑一聲,慢悠悠道:「裴將軍救了瑤瑤,是令人感激,不過這做飯的事,自然有廚娘負責,裴將軍是在這裡養傷的,不是來下廚的。」
不知裴秉安為何會心血來潮下廚,但徐長霖的話,蘇雲瑤覺得很對。
「將軍還是好好養傷吧,做飯的事,不用你動手。」
裴秉安不置可否,淡淡瞥了眼徐大夫,視線銳利如刃。
徐長霖亦毫不退讓地看著他。
四目冷冷相對,平靜的廚房,似有洶湧起伏的暗流涌動。
對峙片刻,裴秉安一拂袍袖,道:「好,以後我暫不下廚了,但傷勢未愈,恐怕我還要在這裡多叨擾一些日子,倒是徐大夫......」
他頓了頓,微微勾起唇角,意味深長地道:「徐大夫醫務繁忙,想必不能多留吧。」
徐長霖負手而立,微微一笑:「裴將軍此言差矣,醫務再繁忙,也比不上瑤瑤的安危,一想起她路遇匪賊,我便心有餘悸,近些日子,我也打算住在這裡,暫且不去診病了。」
蘇雲瑤:「?」
她抬眸看了眼徐神醫。
莫不是他以為她收留裴秉安住在這裡,有與他的打算,所以留下來勸她冷靜?
他多為她擔憂了。
從與裴秉安和離的那一天起,她就下定決心再也不會回到裴府,與他和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氣氛莫名僵持時,院外突然傳來咚咚的叩門聲。
青桔小跑著去開了門。
來人是保和堂的小醫徒。
到了院裡,小醫徒朝眾人拱了拱手,對徐長霖道:「徐大夫,長公主府打發人來,說是永嘉郡主突然咳嗽不止,燒熱不退,讓您立刻去一趟。」
聞言,徐長霖的神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從青州回來後,為了感謝當年長公主曾對徐家施以援手,他在長公主的行宮中研習了三年,尋遍了古籍藥方,終於為生來體弱多病的永嘉郡主調製了一劑良藥。
眼看這幾年她的身體比之前越來越好,已有病癒的趨勢,若是此時高燒不退,只怕調理了幾年的效果會功虧一簣,甚至會有......
一想到永嘉郡主可能會出現的最壞的結果,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本著醫者救人為先的責任,他一息也沒有猶豫,「瑤瑤,這些日子我不能來看你了,若是有事,打發人去長公主的府邸給我送信。」
目送他揚鞭縱馬離開校尉胡同,修長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視線中,蘇雲瑤心情酸澀地嘆了口氣。
她早該想到的。
艾草薄荷,原來是以前他隨手送給病患驅蚊除晦的藥物,而那放在香囊中的尋常普通的香餅,於永嘉郡主來說卻有特殊的意義。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
她不辭勞苦親自動手做艾草薄荷餅,是為了送給徐長霖,而他一心治病,可能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意義,所以他送到蘇宅的八珍蜜棗丸,還沾染了艾草薄荷的香味。
永嘉郡主生病了,她希望她儘快好起來,而徐神醫......
想到徐夫人一心想要他娶個官宦之家的女兒,而徐長霖又是個十分孝順的人,蘇雲瑤不由苦笑了下。
算了,她現在一心只想經營好自己的香鋪,其他的,順其自然吧。
傍晚時分,暮色四合,蘇宅的廚房中又升起了裊裊炊煙。
白日間該燉的參骨湯,因為被做魚的人占用了鍋灶,只燉了一半。
此時廚娘終於燉好了,蘇雲瑤便親自送到了後院的廂房。
裴秉安的傷勢未愈,這湯她會親自盯著他喝完。
原因無他,她只想他的傷口早點癒合,儘快離開蘇宅,好讓她清淨幾分。
房中,裴秉安身姿肅挺地坐在桌案前,垂眸盯著一本藍色封皮的書,一絲不苟地研讀著。
緩步走近了,蘇雲瑤將湯輕輕放在他的面前。
「將軍喝了吧。」
裴秉安合上手裡的書,展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徐長霖近些年行醫的經歷,他之前已打聽得一清二楚。
他醫術非凡,看診時亦有規矩,每日診病不過二十人,而之所以有人數的限制,是因為一日裡餘下的時間,他要去長公主府探望永嘉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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