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內人。」
萬琦拍了拍手:「好啊,背著我成婚,也不知會我。」
「沒成婚,」呂妙橙解釋,「還沒給他名分。你方才偷戒指是故意引我過來?」
「逗你玩一下,」萬琦忽然想起什麼,「你那內人呢?你把他一個人丟在大街上了?」
人流如織的街頭,呂七束手無措地端著糖水,站在一旁看著竇謠掉眼淚。她的腦袋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被偷了東西會哭成這樣,主人不是去追了嗎?
主人肯定能追回來的啊。
呂七低頭看了看糖水,又看看竇謠濕透的袖口。
心裡不由得感慨,他眼淚真多啊,都快趕上一碗糖水了,呂七不知道再讓他這樣哭下去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比如待會兒主人回來,看見他如此模樣,不知會是什麼表現。
畢竟,主人是真心愛護他,這一點呂七還是能看出來的。
讓她去殺個人很容易,追查一件事情也能辦,可呂七對目前的局面一籌莫展。
竇謠將眼眶都揉痛了,一流淚就針扎似的疼。大庭廣眾之下哭鼻子真的太丟人了,可他沒辦法,控制不住。
為什麼他連一枚小小的戒指都守不住?
那是他從小到大得到的第一件禮物。翡翠的質地很好,呂妙橙眼睛都不眨就買下了,她應該不知道這一枚翡翠戒指可以買幾十個竇謠。畢竟一個竇謠只要九兩銀子。
也許是上天在藉此機會告訴他,他不配擁有那麼貴的東西。
忽然有人拉開了他揉眼睛的手,刺眼的日光照進來,竇謠幾乎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一枚溫熱的東西,緩慢而又堅定地再度被套上他的指節,穩穩停在指根處。呂妙橙用柔軟的絹帕擦了擦他的眼睛:「找回來了,別哭……已經腫了。」
這才分開一會兒,竇謠眼睛就哭腫了,都怪萬琦那個手賤的傢伙。
呂妙橙朝著跟過來的萬琦狠狠剜一眼,後者舉雙手道:「只是開個玩笑……那個,姐夫,真對不住,我是鬧著玩的,戒指已經還給你了。」
竇謠揪著絹帕不放,遮住眼睛。平日裡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雙眼睛,現下定是難看,還是早早回客棧用冷水敷一下。
他這副可憐的樣子,一提回去,呂妙橙就答應,一行人便回了客棧。
早晨出門,不到正午就回來,呂妙橙其實還沒看夠。她坐在一旁,把玩著竇謠摘下來的翡翠戒指,看他對鏡敷那雙紅紅的兔子眼,不由得問道:「阿謠,你怎麼會哭得這樣傷心?」
難道是從前也被偷過東西,還是仍在懼怕她,怕弄丟了她給的東西不好交代?
第37章
鏡中的人眼眶紅腫,往日薄薄的眼皮也被淚水泡脹,看起來丑極了。
竇謠兩手撐在桌上,托起帕子,閉了眼貼住,聲音從縫隙中悶悶傳出:「我只是被嚇了一跳……你那個朋友的手法實在是老練。」
「真的嗎?」
呂妙橙從身後靠近,一同看著鏡中,竇謠這個謊撒得太差勁,自己都掩蓋不住慌亂的眼神。
他才不想讓她知道呢。
要是讓她知道一個戒指他都承受不起,以後他……還怎麼若無其事地待在她身邊。從前的經歷,絕對不要告訴她。
他如此想著,心思都擺在了明面上,可落到呂妙橙眼中,卻是滿面的遮掩與退縮。
她伸出手環過他的胸腹,一掌扣在他胸口,那顆心臟惶急地跳動,震動清晰明了地傳遞過來。聽聞人心裡藏著所有的秘密,無法說謊,呂妙橙此刻真想挖出來,看這顆心裡究竟藏著什麼。
竇謠說謊的功夫從來不到家,就像一枚揣著明珠的小貝殼,殼子總是顫顫巍巍地合不攏,露出一點動人的光彩,想要取出明珠時這貝殼又閉合得緊,若是用蠻力,那兩片單薄的殼就會碎掉。
呂妙橙的手慢慢移下,撈著他的腰。
心跳觸手可及,身體近在咫尺,可鏡中的臉與她不止是隔了一段距離。眼前人在鏡中,她在鏡外,即使相抵,中間也永遠有一道冰冷堅固的隔閡。
「唔……好疼。」
竇謠忍不了腰間那鐵箍一般的手,只覺得這手掌都快按斷他的脊骨了。
呂妙橙在生氣。
可是要他親口說從前的經歷,竇謠寧願被打死。他只不過是一個糊了層白紙的破爛,要是捅破這層紙……破爛是做不了夫郎的,連側夫都做不成。
竇謠從未如此排斥過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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