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鬆開他,沉默了一陣,徑直開門出去了。
東汀城的酒館別有一番特色,多是憑河傍橋而建,臨水的雕花木窗清一色大開著,粼粼的波光遊動在酒館四壁上。館內文人商賈雲集,這邊唱詩作曲,那邊洽談生意,中央又有一個粉面的伎子撫琴高歌,清麗的音色將嘈雜人聲統統蓋過去,時不時有人向他拋去幾朵沾露的鮮花。
萬琦替呂妙橙斟滿青瓷酒盞,見她面含惱意,便說:「呂姐姐,你還在生我氣呢?看來是很喜歡姐夫,我再給你道個歉?這頓酒我請,別生氣了。」
呂妙橙接了酒盞,並不飲下,「沒有。」
「你們吵架了?」
「沒有。」
萬琦一撓頭:「那就是說不上話了。」
這回呂妙橙應道:「差不多。」
她心煩著呢。原本是不在乎太多的,她就是看上了竇謠的臉和身段,他最初又主動地送過來,這才讓她起了一點心思。等到真正擁有了他,她忽然又覺得不夠,完全不夠,想知道在他心裡自己究竟是怎樣的,想聽見他內心的每一個想法,想讓他對自己……毫無保留。
大部分的時間,竇謠在她面前都是溫情的,可有時候,就比如現在,他就關上了殼子不讓她靠近。
「人啊,是這樣的,」萬琦語重心長地開導她,「即使是妻夫之間也不能說完全坦誠相待,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嘛,要學會包容啦,實在不行就換人!」
「不想換。」
除開那一日清晨,目前為止才嘗過兩次,她還沒嘗夠呢。不過萬琦說話的調調很老成,聽起來閱歷頗豐,呂妙橙端起酒盞和她碰了碰:「有理,再多說點。」
萬琦仰頭一飲而盡。
話本里都是這麼說的,至於她自己……偶爾去花樓里玩一玩,真心是什麼?不知道。
原以為呂妙橙也就是養個小侍,沒想到她竟如此認真。萬琦硬著頭皮又從腦中搜羅了一通說辭講給她聽,什麼溫和對待啦,相互理解啦,說得嘴皮都快磨破了,末了只聽呂妙橙總結道:「追問到底,不能讓他覺得我溫和,否則他一輩子都不說。」
「……」萬琦的腦袋暈了暈,「等會兒?」
呂妙橙道:「我以前就是照你說的那樣做,他瞞我的越來越多。」
總不能相敬如賓似的一輩子,連他的心意究竟如何都不知道。
「這……這不對吧?」
萬琦的聲音隱沒在伎子婉轉的曲調中。
也許是打定了主意,呂妙橙的心情緩和不少,便換了話題問她:「那些丟花的,算是對樂伎的喝彩麼?他們的花從哪兒來?」
「啊,是的,」萬琦揚起手指了指酒館門口,那裡有一個年輕男子在擺攤賣花,「幾文錢一朵。」
「生意還能這樣做,就是不知道他們怎麼分。」呂妙橙嘀咕了幾句,叫了個小廝去買花。
這時節在北方很難見到的鮮花,南方街市上倒是滿目芬芳,一捧緋紅的花束很快就被送到了手中,呂妙橙略一低頭嗅聞,馨香撲鼻。她回首望了望那賣花人纖細的背影,又讓小廝去買了一束。
「一束已經夠多的了,你還買兩束,」萬琦好心提醒道,「只是個唱曲兒的,沒必要吧……難不成你看上他了?」
呂妙橙搖頭:「不是,這酒館門口的花更新鮮。買兩束回去給內人。」
她想了想,又從兩束花里挑出兩朵最小的,起身向那樂伎走去,輕輕一拋,丟在他腿上。
忽然二層的雅間小窗啟開,一隻皓白的腕子甩手擲出一朵殷紅如血的花,不偏不倚落在呂妙橙鬢間。
應是故意的。
雖然那小窗一開一合極快,但萬琦憑藉多年的經驗判斷,那隻手屬於一個男子。
男子竟然膽大到向女子拋花,這舉動多半是芳心暗許之意。一時間酒館裡談天說地的人們都一齊望了過來,呂妙橙不明所以,以為是樓上的人沒丟准,信手將紅花摘下,打算故技重施。
樂伎曲兒也顧不上唱了,一疊聲地制止她:「女君莫要如此!」
「這不是給你的嗎?」
「非也,這是樓上那位公子給您的。」
手中這朵紅花開得飽滿,花蕊層層相含,中心是金線一般的金黃色花蕊,呂妙橙回憶了一下,門口買花的那裡可沒有這種。
她隨手將紅花放進腰包,那樓上的小窗又被推開,一個小侍從說道:「公子有請,煩請女君上樓一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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