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雋的郎君朝著安素雪看過來,她立在那,一隻手捏著藥箱的帶子,另一隻手則是攥緊。
擔憂的模樣做不得假。
謝驤倏地笑了,原本眉壓眼顯得格外強勢逼人的郎君,因為笑意面容都變得柔和幾分。
少見的笑,惱的紅袖暗自咬牙。添香悄不作聲的拉著她衣袖,朝她搖頭,紅袖才清醒過來,沒叫旁人看出異常。
「備茶。」
「是。」
屋裡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天氣轉暖,謝驤換了輕薄衣料,照舊是一身玄色,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透著矜貴和疏離感。
安素雪走近,低聲道:「我能看看你的腿嗎?」
從進屋起,她的眼睛落在他腿上就沒移開過。謝驤甚至有種她比他自己還要在乎雙腿的錯覺。
「自然是可以的,安安。」
安素雪滿心滿眼都是治療效果,在可以兩個字出來時便已經蹲在他腿邊去挽褲腿,完全沒聽見他對她親昵的稱呼。
謝驤身邊只有兩個貼身丫鬟,除此之外,誰也別想近他的身。除了安素雪。
他食指撐在眉間,偏頭垂目看她。纖細若蔥的手指挽起褲腿,不知名的布料絲滑,很快又落下,她只得小心翼翼的再卷一次。
好不容易看到小腿,發現早就沒有五毒貼的影子了。
安素雪吃驚抬頭,正好對上謝驤莫名的視線,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唇角揚起微妙的弧度,明知故問道:「怎麼了?」
「沒貼五毒貼嗎?」
她記得自己留下膏藥,還特意告訴過添香姑娘。
謝驤手指敲著桌面,絲毫不在意地語氣道:「用完了。」
「抱歉。」安素雪猛然想起怎麼回事,「這幾日我家裡有事所以耽擱了,還好今日帶來的膏藥足夠多,我現在幫你針灸再貼上膏藥,好嗎?」
許是因為太過愧疚,蹲著的少女仰起頭,露出漲紅的臉。細長如花莖的脖子展現在眼前,謝驤倏地伸出手抬起她下巴。
更像引頸待戮。
「謝公子?」
他手指冰涼,安素雪打了個冷顫,覺得像是一條蛇纏繞著她。
謝驤很快收回手,忽略指腹上光滑柔軟的觸感,神色淡淡道:「你臉上有東西。」
正好添香端茶進來,安素雪起身,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照舊由添香和紅袖服侍謝驤躺下,安素雪針灸後給他貼了膏藥,還道:「公子若有哪裡不適記得叫人去喊我。」
紅袖突然插話:「安大夫可是大忙人吶!」
「紅袖。」躺在床上神色平靜的謝驤淡淡掃了紅袖一眼,她立刻俯首道歉,安素雪笑笑說無事。
這次沒忘記將竹筒飯留下,添香送她離開,紅袖則是侍候謝驤起身。
「主子,廚房今日燉了佛跳牆,剛好到時辰,奴婢去盛一碗您嘗嘗?」
主子身份特別,從小便是錦衣玉食,即使到了這等偏僻之地,也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一道佛跳牆,便已經是普通百姓一年的嚼頭。桌子上那個看著不起眼的竹筒還在,紅袖心想,她們府里的丫鬟都不會吃這等東西。
「去吧。」謝驤坐在輪椅上閉眼休息,又突然睜眼吩咐,「將它拿走。」
他指的是
竹筒飯。
紅袖喜不自勝,她就知道這等賤民吃食不會入主子的眼。「奴婢去扔了,免得發酸發臭污了氣味。」
「去叫廚房蒸熱。」
「什麼?」
謝驤看過來。
「我說的話很難懂嗎?」
不笑的謝驤帶著天生上位者的氣息,睨過來的眼神冰冷,被他看著猶如被一隻野獸盯住。
紅袖立刻彎腰稱是。「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
……
「你最近怎麼老惹主子啊,紅袖,你我侍候主子多年,都知道他的脾氣秉性,即使有主僕情分,若是惹他不悅也是要被處罰的。」
大丫鬟只需要侍奉謝驤即可,粗活都不用做。但紅袖親自端著竹筒飯,便是朝謝驤謝罪之意。
倆人從廚房往正院走,添香苦口婆心的勸,可紅袖就是鑽進了牛角尖怎麼都出不來。
「不是我說,你評評理,她一個普通姑娘,憑什麼得主子青睞,一次兩次的為她破了規矩,憑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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