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這人溫吞,解釋說過幾日才會有藥材。那人不依不饒:「我都說了等著救命!斷一天的湯藥就多一分危險!陳大夫,你是大夫,這不是見死不救嗎」
在場的都是醫館的老主顧,陳山甚至記得他們為何來看診,甚至記得給他們開過的方子。可現在,這些人聯合起來指責他,加之,早上在章掌柜那什麼都沒得到,陳山再心善老實,也難免生氣。
「諸位等不及可以去其他醫館抓藥,城裡並非只有陳家一個醫館,完全不會耽誤諸位治病,請吧。」
「陳大夫,你什麼意思?」又有其他人出聲,「我們都是信任你的醫術才找你看病,這些年都是如此,你一句話就把我們打發到別人家了?再說了,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抓藥貴,兩副藥的錢到了別家醫館恐怕只能抓一副,這個損失誰來承擔」
「你說話好生沒道理。」羅文看不過去幫腔道:「我們並未強買強賣,如今沒有藥材也非本意,是供貨掌柜不守信用,收了定金卻將藥材賣給其他人,所以才導致醫館藥材缺失,你若是真要怪罪,那便去怪章掌柜。」
「是啊,」羅武也上前,「看診治病,錢貨兩清,好聲好氣的和你們解釋,你們倒還怪罪上了,說白了,誰也不欠誰的!」
這話就有點重了,陳山性子溫和,從未說過這種重話,陳香玉連連點頭,覺得羅武說出自己心裡話,朝他投去讚許的眼神。
話糙理不糙,懟的方才說話二人啞口無言,真解氣!
……
醫館裡不少藥材都見底了,安杏花說讓陳山將醫館關了休息幾日,等到藥材來了再開也不遲。但陳山怕總來看病的百姓怕花錢不去別人家看診,到時候病情嚴重。
「你啊,就是太善良,安安像你。」
夫妻倆坐在屋裡敘話,小竹子已經午睡了,陳山便低聲笑道:「安安心地善良,是個好姑娘。」
「你也是好人,」安杏花嗔道:「就是有時候太過善良了,不是有句話說『人善被人欺』,他們呀,就是看你好說話才這般粗魯無禮的。」
陳山倒是不在意這些,他只在意什麼時候能給他藥材。早上時候羅文和羅武一個威逼一個利誘,套出實話。原來是有其他人高價將本該給他那份買走了,章掌柜賠笑道:「陳大夫,你看,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不能將藥材追回來,所以這次就算了吧,我保證,過幾日的藥材,先給你留!」
事已至此,確實沒辦法。
「我一會去別人那看看,儘量早點補貨。」
安杏花道:「會不會貴啊?」
「貴也沒法子。」
可惜,就算再出錢,陳山也沒買到藥材。只有城外百姓自己採摘的零星藥材,可遠遠不夠。
夜裡陳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安杏花也跟著憂心忡忡,全家人只有小竹子還天真快樂,陳香玉和安素雪俱是在吃飯時一聲不吭。
「哎呀,也不怪我們。」沉重的氛圍讓陳香玉吃不下飯,直接撂下半碗飯道:「誰能曉得世道亂成這樣?說是商隊都不敢出行了,不僅沒有藥材,就連胭脂水粉都沒新貨了,都是那些起義造反人的錯,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陳香玉坐在那小嘴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通,心裡舒坦不少。安杏花點點頭,「香玉說的對,我們也不想這樣。我聽說堵在城門口的流民又多了不少,糧食再次漲價,你一會跟我一趟,多搬兩袋子米麵回來。」
家裡沒車,得出去借車。剛套好車回來準備走,就見季飛白回來了,他是牽著馬匹回來的,馬背上有兩袋子米,兩袋子面。
「飛白,你買的?哎呀,花費這錢做什麼,我和你陳叔正好要去買呢!」
安杏花嘴上說著破費,實際上已經推陳山讓他去卸貨了。
季飛白揚起一抹笑:「做事的東家給的,現在出去買貴的嚇人,一斗米要八十文。」
他們家人多,一斗米只能吃三四天左右。
「八十?」安杏花扯著嗓子尖叫,「他們怎麼不去搶!」
正因為如此,季飛白帶回來的米麵越發顯得珍貴了。陳山上前去卸貨,季飛白道:「我來吧。」
說完,輕鬆的拎起一袋米搭放在肩膀上,穿過醫館往後院去了。
陳山也要效仿,只是剛從馬背上拽下來就吃不住勁,砰的一聲米袋子落在了地上。
「小心些,」安杏花本想說掉地上有灰,但說出口的卻是,「你腰不好,多注意,讓年輕人來扛吧。」
瞧著季飛白清瘦,還真有一把子力氣。男人啊,得身板子好才成。安杏花看季飛白,怎麼看怎麼滿意,尤其是對方還帶回來一包粗鹽。
「路過順手買的。」
「幸虧飛白買了,我差點忘了家裡沒鹽了!」
之前就囤好的米麵加上今日的這些,起碼夠他們一家子吃到冬日裡。安杏花挽起袖子,道:「安安,你跟著娘去拿八角放糧食袋子裡,防止生蟲。」
陳山則是站在那和季飛白敘話,問他做活是否辛苦云云。季飛白一一作答,陳山點頭,末了道:「現在外面正亂著,你莫要出城,若是缺錢大可以同我說,你父親給的一百兩分文沒動,肯定是要給你的。」
之前就拒絕過了,這次季飛白肯定也不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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