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飛白方才側頭只能看見男人邋裡邋遢,應該是故意打扮成這樣混在流民里。那人笑了:「我這人,就是怕孤單,自己上路多沒意思,有個伴說說笑笑熱熱鬧鬧的多好。」
話是這麼說,可季飛白心裡明鏡似的,對方就是沒有牙牌。
「年輕人,你莫不是以為我沒有牙牌?」
下一瞬,季飛白眼前便晃過沾滿油漬的牙牌,因為只是一晃而過,所以他沒看清上面寫的什麼。
就是這麼一瞬,給了季飛白機會,他再次肘擊對方,那人捏著他命門的手指收緊,微微側身,笑著道:「剛才一擊不中,竟然還來?」
只是笑容還未擴大,突覺肋下一痛。
他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腹部插了一支小匕首。
驚愕的瞬間,被季飛白髮現機會,當即將人頂下馬,然後絲毫沒有遲疑,立刻駕馬離去。
那人的功夫了得,傷勢只能阻擋一時,若他再耽擱一會,說不定那人捲土重來。
順利到了城裡,季飛白抿著唇,回想方才的一切,覺得那人說不定就是土匪之流,手裡的牙牌應當也是假的,否則大可以自己進城。
竟然亂成這樣了。
季飛白緊皺眉頭,總有種會越來越亂的預感。
「亂起來好,亂起來才能渾水摸魚。」
說話的是謝驤的幕僚,那個儒雅的中年男人。有消息傳來,說是局勢越發混亂,甚至有京城的世家混入其中。
「若真是如此,殿下,說不定我們有大好機會!」
今日黃鴻年等人前來,就是為了再次勸謝驤趁此機會做些什麼。當時從京城離開如同喪家之犬,難道他就不想回京城嗎?
「你應該知道,若我起勢,那便是造反。」
上首處的謝驤神色淡淡,似乎對他們提出的話題絲毫不感興趣,還說了如此重話。
「殿下,現在天下大亂,諸侯並起,甚至流民都打著劫富濟貧的名號攻城略地,殿下就算造反又如何?殿下出身正統,坐上那個位置也無人敢質疑。」
「黃先生,他們造反是他們的事情,我若是反了,便是反我謝家自己門楣,等百年之後,又該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黃鴻年還要再說,謝驤的神色已經冷了下來,不欲再談,揮揮手下了逐客令道:「先生們不嫌棄我是個殘疾,願意護送我從京城千里迢迢來到此處,我也定會保證讓先生們過好餘生。」
意思就是只能保證你們過的好,其他的想都別想。
黃鴻年明白謝驤的想法,如今等在他們面前的路只有安穩度過殘生。可他甘心嗎?在京城時便斂去鋒芒,可依舊沒有好下場。縱然是保住了性命,但失去雙腿,他難道就不恨嗎?
同時,黃鴻年也了解謝驤的性子,知道若是強行逼迫,恐怕會適得其反,於是他們退下,俱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黃先生,你怎麼看?」
路上有幕僚小聲詢問,黃鴻年搖搖頭:「徐徐圖之。」
快走到大門時候,瞧見院門打開,有丫鬟迎了一個姑娘進來,雖打扮樸素,但樣貌過人,迎面走來,言笑晏晏,芙蓉出水。
果然,能打動殿下的定然不是普通姑娘,就算是放在京城裡也是排的上號的美人,更難得的是她身上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美感,絕非庸脂俗粉。
那姑娘不認識他們,大概是見到黃鴻年他們人多,便垂手立在路邊,想等他們過去了再走。
「你是……安大夫?」
「我是。」
陌生慈祥的臉,不過安素雪不記得自己曾見過他。
「我是公子的屬下,早就聽聞安大夫的大名,我們公子還要勞煩安大夫費心了。」
黃鴻年作勢要行禮,安素雪受寵若驚,連忙側身避開,快速道:「這都是我該做的。」
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安素雪並未往心裡去,在見到謝驤的時候,她耐心解釋這幾日沒來的原因。
「藥材不夠,所以這才晚了一天。」
那膏藥也不用日日換,一貼可以貼三天,安素雪留了兩副,其實可以用到今天的。
陳家發生的事,足不出戶的謝驤一清二楚,也未多說,只讓她換藥。
期間有喵喵叫傳來,安素雪正好已經給謝驤換好藥了,不過他腿上的針還未拔下,瞧見那隻滾地錦跑了過來,安素雪連忙擋在謝驤身前,生怕小貓不知分寸,碰到了謝驤。
單薄的身影擋在面前,謝驤勾著唇,十分受用。
安素雪沒在深宅大院裡呆過,所以不知道,如果真有貓狗接近主子,涉及主子安危,屋裡的丫鬟僕從都會阻攔。但紅袖和添香一動不動,屋外站著的丫鬟們也俱是低垂腦袋,只有安素雪,蹲下來摸了摸滾地錦的腦袋,聲音溫柔道:「你最近怎麼樣?來讓我看看有沒有長好。」
那滾地錦像是聽懂了一般,還真就老老實實的不動,任由安素雪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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