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依舊是精緻飯食,茉莉一一擺放好,笑著道:「公子說姑娘瘦了,特意吩咐廚房做滋補的飯菜,這道姜鴨湯,取的是當地的嫩鴨,用的是老薑,現在秋日微涼,喝熱湯正好。」
不止一道菜,每次吃飯不管早中晚,起碼有六道菜。安素雪不是習慣鋪張浪費的人,她總會叫茉莉和紫鳶坐下一起吃,人多也熱鬧一些。
不過今日她明顯沒什麼胃口,吃完飯還說要出去走走。茉莉很是高興,當即去衣櫃裡給她找衣服,收拾打扮過後,除了眼尾處還泛紅外,已經瞧不出哭過的痕跡了。
「姑娘生的好,就該多穿這等鮮亮的顏色。」
一身櫻粉色的裙子,顯得她膚白唇紅,在蕭瑟春日裡帶來一抹亮眼的春意。
安素雪勉強笑笑。
其實她不在意穿什麼的,甚至連謝驤送來的那些珍貴首飾都沒用,只戴著自己的銀鐲子和銀簪。
今日出門不曾乘坐馬車,因為安素雪說她想散散心,兩個丫鬟便陪著她走路,街道上行人腳步匆匆,往日喧鬧的城池變得蕭條不少。
去了以前曾去過的書肆,那老闆正在唉聲嘆氣,書肆里一個人都沒有。瞧見安素雪,老闆打起精神笑臉相迎,親自給她找書。
「上次來的時候還有兩個小夥計,怎麼今日沒瞧見?」
「唉,姑娘有所不知,現在城外打仗,誰知道往後是個什麼情況啊,說不好,這座城池又要換主子了。」
上面打仗,底下遭殃,其實城主是誰百姓沒那麼在乎,只要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哪怕城主是頭牛,他們也沒有異議。問題是現在沒有好日子過了,只要打仗物價就會飛漲。
「那些米麵糧油的還好,漲價了也有人買,我鋪子裡這些筆墨紙硯漲價可就沒人買嘍!而且世道亂成這樣,秋闈都取消了,學子們無處施展才華,更沒人來買東西了。」
安素雪點頭表示理解,最後要了幾本孤本,又買了兩塊硯台。書肆老闆給打了折扣,還送了一支狼毫筆。
漫無目的走在路上,安素雪最後帶著人往城門處閒逛,但不等靠近,遠遠就瞧見士兵人來人往,城門早就戒嚴不許進出了。
安素雪緊張的咬唇,雖無計可施,但不想就此離去。道路兩邊的小攤販不見蹤影,她索性去了城門附近的一處茶樓,來喝茶的人三三兩兩,不復往日繁華。
「外面又打起來了?」
「不算打吧,我有個表弟從軍,昨天他回家吃飯,說有一股小勢力三番兩頭的來騷擾,撩完就跑,打又不正面打。」
「應該不是朝廷的人吧?」
「好像不是,表弟說前幾天差點追上,領頭的是個年輕人,不是中原長相,好像有外邦血統……」
意識到說的是軍中大事,那人壓低了聲音,安素雪歪著身子聽也聽不清了。
看來確實是季飛白。
就是不知道他為何從軍,又是怎麼到這裡的,還有,聽他們的意思是季飛白只帶了幾百人,如果謝驤派大軍追殺他該怎麼辦?她胡思亂想,擔心季飛白吃虧受傷,打那天起,就時不時的出門打探消息。
可不是每日都那麼幸運可以聽到人議論的,她只能和府里的人打聽,有時候故意坐在花園裡,碰見黃鴻年等幕僚,便會假意說上幾句,側面打聽季飛白。
但安素雪沒想過,自己在黃鴻年等老狐狸面前,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見底。
她想什麼,黃鴻年早就識破了,因此並未多說。安素雪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謝驤派去保護她的暗衛將她的行徑全數告知謝驤。
黃昏時分,添香送來晚飯,勸道:「公子你多少吃一些,晚上再好好睡一覺。」
一天一夜不曾休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謝驤面上憔悴不少,他捏著額角,倏地問道:
「她呢?」
添香張了張嘴,謝驤睜眼,視線鋒利。「她又去問先生們?」
「是。」姑娘啊姑娘,我也沒辦法,如果我不說,公子也會知道。
「就這麼在意季飛白。」
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但添香聽出來森森恨意,妒意滔天。
只聽噼里一聲脆響,謝驤手邊的茶盞便少了一個。涼茶散落在地毯上,碎裂的瓷器安安靜靜,房間裡悄無聲息。
添香一動不動,好半響過後,謝驤才揮揮手,添香立刻收拾好,叫人重新鋪了地毯。
今晚又是個不眠夜。
戰事吃緊,朝廷又施壓,謝驤和眾人討論到深夜才散會,將心腹留了下來。
「殿下,王儀說單獨帶兵一事,微臣認為不妥。」
王儀拿著一半的虎符,他要帶兵就要帶走一半的兵力。「此事絕無可能。」
溫潤的臉龐,說出來的話寒意凜然。「時刻關注王儀動向,若有不對……」
謝驤的食指輕輕在空中劃了一條橫線,是何意味,在場所有人都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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