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院落是城裡的衙署,出入都有重兵把守,季飛白不擔心安素雪的安危,不過還是飛快的收拾好,立刻去床邊守著。
期間董岩來過一次,喜滋滋的道:「主帥說要論功行賞,飛白,你又要升官了!」
「嗯。」季飛白就坐在腳踏上,視線正好和安素雪平齊,聽見升官加爵也不甚熱絡。
董岩過來拍他肩膀。
「我給你找個靠譜的丫鬟過來守著,你回去休息,都多久沒睡覺了,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我沒事。」季飛白道,「不覺得累。」
說完,感覺到有熱氣逼近,季飛白回頭,就見董岩大臉貼了過來,幽幽道:「呦,痴情小子啊,一刻都離不得。」
「董哥,你別像是男鬼一樣貼著我好嗎?」
「我看你才像鬼!」
董岩指著季飛白的臉,「瞧瞧黑眼圈,瞧瞧臉上的傷,完嘍,你要是破相了,看人家小姑娘還喜不喜歡你。」
說完幸災樂禍的笑。
季飛白抿了下唇,好半響之後不自在的問了句。
「你剛才說找的靠譜的丫鬟,什麼時候能過來。」
第95章
安素雪睜眼的時候正值黃昏時分。
秋日的天氣只晌午暖和,早晚寒意襲人,那場大雨之後氣候又冷了不少,外面值守的士兵已經換上了薄棉衣,屋裡也暖和不到哪裡去,她起身,盯著陌生的房間,冷意從被窩空隙鑽進來,她打了個寒顫,陌生昏暗的房間會放大人心裡的恐懼,尤其是剛睡醒起來時,仿若被所有人拋棄。
莫名的落淚,抱著雙膝,整個人縮成一團。
季飛白進來時候,就看見被子洇濕了一塊,烏髮垂在肩頭的姑娘巴掌大的臉,滿是淚痕。
「我才出去一會你就醒了。」季飛白說的雲淡風輕,身體比嘴更加誠實,邁出長腿焦急大跨步走來,幾步來到床邊坐下,將手裡的熱湯遞過來。
「正好喝藥。」
流淚的姑娘搖搖頭,很是抗拒的樣子。
季飛白放下藥丸,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安素雪接過抿了一口,欲要放下杯盞時,餘光里瞧見遞過來一方手帕。
「謝謝。」
有相熟的人在,恐懼感散去不少,她問了句這是哪裡,季飛白便告知是主帥的院子。安素雪回想起之前在山裡季飛白和謝驤對峙,便問:「他呢?走了?」
「死了。」季飛白說的面無表情。
安素雪錯愕,季飛白嘆了口氣。
「騙你的,他走了,估摸著是往京城去了。」
安素雪昏迷的這兩天,收到來自京城的消息,說是當朝皇帝暴斃。
好端端正值壯年的皇帝怎麼會暴斃?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新帝沒有子嗣,如今名正言順登基之人竟然是謝驤。
寧鎮山說,這一切都是謝驤的陰謀,先是假意
投誠和朝廷一派,而後暗地裡圖謀弒君,完美的摘除自己的嫌疑,最後以受害者的姿態「不得不」登基。
群龍無首,內憂外患,朝堂不可一日無君,謝驤榮登大寶,名正言順天經地義。
這些季飛白沒和安素雪說,只道謝驤完好無損的離開了。
安素雪呼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感嘆還是什麼。季飛白目不轉睛的看她,其實很想問謝驤在她心裡是什麼位置,但他沒說出口。
「我家人呢?他們怎麼樣?」
「放心,都很好,而且我已經傳了消息回去,再過十天左右,估摸著他們就能知道你在我這。」
「你為何從軍了?這裡是哪裡,若是回家要走多遠?」
有太多的問題想問,算算日子,不過分隔幾個月罷了,但好像分開多年,季飛白也有一肚子的話想同她說,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便端過藥碗。
「現在你醒了,自己喝藥,你喝我說。」
沒醒的時候全是季飛白在侍候她喝藥,用勺子一勺勺的喂,半勺進肚,半勺撒在外面,他侍候的無微不至,安素雪身上半點藥湯都沒有。
天氣冷,藥涼的快,現下已經好入口了。安素雪雙手捧著藥碗,熱意透過碗壁傳到手心上,身邊又有季飛白低聲訴說,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回去,不再彷徨無助。
聽季飛白說,家裡人以為她死了痛徹心扉時,安素雪又撲簌簌的掉眼淚,心疼母親更想念家人。一雙漂亮的眼睛哭的紅彤彤,季飛白嘆了口氣,用指腹給她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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