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在子夜凝結,穿堂風簌簌而來,吹動院中的婆娑樹影。
容今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輕喚了聲楚懿,卻是無人回應。
待思緒清明了些,她的目光轉向門縫間鑽進來的那一縷光,不由心頭微動。
楚懿又宵分廢寢了?
這般想著,她困意全無,轉頭披上一件外麾,赤足踏在地面,涼意順著腳-踝竄入骨節,只匆匆穿了錦履,便徑直走出臥房。
夜闌人靜,容今瑤輕手輕腳地推開書房的門,一眼便瞧見了案前的身影。
楚懿正端坐於案後,眉宇低垂,隱隱透著疲憊之色,修長的指節輕叩桌案,視線落在一封涼州來的軍報上。
容今瑤站在門邊,輕聲開口:「你還沒歇下啊……」
楚懿聽見門扉輕響,掀起眼皮,看見來人後有些乏累地朝她伸手,聲音沙啞:「怎麼醒了?」
少女一襲素淨寢衣,披了件蓬鬆的狐絨氅衣,烏髮僅松松挽成了個髻。
「你不在我旁邊睡,我就醒了。」她向他走去,「分明同住在一個屋檐之下,怎麼感覺好幾日都未曾見過了呢。」
楚懿笑了下,整個人鬆弛下來,靠著椅背,目光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小巧足-踝上,皺了皺眉:「怎麼不穿足衣?」
聽他一問,容今瑤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方覺足底微涼,懶懶道:「我瞧見書房燭火還亮著,便想著來看看,一時忘記了。」
她說著,徑直走到楚懿身旁,雙手撐在書案上,準備直接坐上去,卻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把撈住腰肢。
楚懿隨手將她的外氅扔到了一旁。
容今瑤杏眸微睜:「你扔我衣裳幹嘛?」
楚懿神色如常,單手將她摟入懷中,另一隻手拿過搭在椅背上的厚毯,兩個人一同裹在裡面,語調漫不經心:「怕你太冷。」
容今瑤涼涼地道:「如果你不扔掉我的外麾,我其實很暖和。」
她靠在楚懿懷裡,視線不經意掠過案面,微微一頓,「涼州?」
案上攤開的地圖,是一份涼州城防布署,上面圈著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
楚懿嗯了一聲,稍作沉吟,拿出調令的詔書給她看,「你看看。」
容今瑤接過詔書,略一翻閱,面色微微一變。
楚懿看了她一眼,解釋道:「老將方銘去世,兵部遲遲未定新統帥,眼下涼州城防形同虛設。」
「所以……父皇派你去戍守涼州?」
楚懿看著她,半晌後,輕輕點頭:「嗯,抱歉這件事遲遲未同你說,是因為我也沒想好怎麼開口。」
容今瑤心中驀地一緊,卻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帘,將調令合起。
她問道:「要去多久?」
「一年。」
燭芯忽地爆出燈花,星星點點蜿蜒過他的側臉,好似春山溫柔。
沉默了一會兒,容今瑤掩去眸中情緒,回答得很爽快:「好吧。」
楚懿深深看了她一眼,屈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竟不挽留一下?」
容今瑤被他敲得往後一縮,抿著唇角,目光閃了閃,探詢著問:「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調令已下,就
這幾天了。「他道,「一年眨眼便過去。若得了空閒,我會回來看你,與平時無異。」
楚懿這般安撫,反倒讓容今瑤心思多了幾分。
她眸光定在涼州軍報上,似在思索什麼,良久,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我知道了,你可好生保重。」
「……沒別的話要說?」
容今瑤很坦誠地搖了搖頭,「沒了。」
她知道他想聽什麼,無非是這一年裡,她會如何想他之類的情話。可那是即將分別的人才會說的。
他們又不會分別。
書房內,二人交疊的身影在牆壁上晃動。
楚懿低頭看著懷中人瑩白的頸項,髮絲因倚著他而微微凌亂,他側過身,吹滅了身旁的蠟燭。
周遭暗了下來。
容今瑤抬眸,烏黑的眼珠浸著夜色的清光,輕輕地問:「……是要在書房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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