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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允不禁想著,這回真的是一條落水狗了。

濕衣貼著,連他的外袍都洇出水痕,腳下也濺到了星星點點的泥水。

他用靈力烘乾了兩人的衣服,溫*度升高,帶著暖融融的熱意,背上的人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用腳踢開院門,把人扔在榻上,施允往凳子上一坐,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雨終於停了,房間裡變得安靜極了,只有孟竹淺淺的呼吸聲。

施允面無表情地盯著床上看了許久,確認人已經睡熟,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唔……」

一道痛苦的呻吟絆住了施允的腳步。

榻上的人翻了個面,面色蒼白,忽然坐起身來,急促地呼吸了兩下,看著施允道:「我好想吐。」

抓住門栓的手放了下來,施允深吸一口氣,向著天花板看了一眼。

「咽下去。」施允冷冷道。

孟竹清醒了點,有氣無力地說:「……給我拿個盆。」

銅盆被丟到榻前,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昭顯著扔盆的人翻騰的怒氣。

她頭暈得很,手撐著床沿想要去夠底下的銅盆,不知是不是沒看清,手撐了個空,身體一歪,直接頭朝地往床下倒。

要栽倒了——

孟竹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施允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冷著臉將她胳膊一拽,用力往上提。

這一突如其來的衝擊讓本來就不舒服的胃部更加難受,孟竹的喉頭迅速聳動,混亂中抓住了離她最近的東西。

「我說你——」

話語被身上傳來濕熱的黏稠感打斷。

帶著酒意的、發酵的酸臭味迅速蔓延開。

像是卡殼的時鐘一樣,施允僵硬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將視線慢慢移至正抱著他的腰狂吐的罪魁禍首。

施允的喉結滾動,乾嘔了一下。

沒忍住。

跟著一起吐了出來。

第25章

他絕對不可能喜歡孟竹。

在兩個人互相對著吐了一夜之後,他忍受了一夜的骯髒和酸臭,施允再也不懷疑自己的心意了。

說起來,像孟竹這樣長相平凡、行為粗魯的女人,哪一點能讓他動心了?

那些奇奇怪怪的反應,肯定是因為攝魂咒留下的後遺症。

施允用水將自己渾身上下洗了十幾遍,捏著衣裳的一角,似乎還能透過衣服隱隱聞到皮膚上的味道,讓他的喉嚨又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下。

第二天,下了一夜的雨,終於雨過天晴,太陽猶如新生,萬物明朗。

施允走出院子,他和孟竹所住的地方只隔了一片花圃。

微風習習,雨後的花香芬芳怡人,隨之而來的,是對面一聲推門的輕響。

扭過頭,四目相對。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對著對方打了個乾嘔。

孟竹哆哆嗦嗦地指著施允:「你……你……嘔——」

幸好昨天晚上吐乾淨了,此刻新換的衣服還沒有遭殃。

虧了昨晚的狀況,清潔術是她現在用得最熟練的術法。

施允面色蒼白,咬牙冷笑:「你什麼你。」

孟竹拼命順著自己的胸口:「咱倆扯平了,你也沒少往我身上吐。」

「……」

「姐姐早啊。」

照水的聲音從一旁的小道上傳來,身後跟著蔫頭耷腦的阿喜。

「照水啊,不是說了不喊姐姐了嗎?」孟竹看著阿喜,問:「你又怎麼了?」

「昨晚飲了酒,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照水沒接她的話茬,語帶關心問道。

阿喜苦著一張臉,也不說話。

沒記錯的話,昨晚照水也喝了不少,此刻看起來卻和她一臉鬼樣不同,「……你怎麼一點事沒有?」

「啊……」照水笑了笑,「我就是專程為此事而來的。」

「忘了跟姐姐說了,這酒後勁太大,喝完第二天必定難受。」他遞給孟竹一個白玉瓷瓶,「這是我族特產的靈露,喝了就沒事了。」

孟竹接過來喝了一口,清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胃裡,瞬間就覺得神清氣爽,那種翻江倒海的噁心和頭暈都沒有了。

「確實很有效,謝謝你照水。」

阿喜欲言又止,盯著孟竹手裡的瓶子,眼巴巴的。

孟竹抬抬下巴,「阿喜是不是還沒喝啊?」

站在後面的阿喜狂點頭,衝著孟竹比了個大拇指,孟竹看懂了他的意思。

好人啊。

誰知照水微微一笑,看也沒看身後的人一眼,「我管他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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