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嬤嬤張口想問什麼,甄華漪冰涼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背:「進去說話。」
甄華漪坐在矮榻上,傅嬤嬤給她添上一層毯子,甄華漪端著熱茶並沒有喝,熱氣熏著她的眼睛,她虛虛看著眼前的水汽,問道:「聖上今夜來了鳳儀殿後,出去過麼?」
東閣燈火太暗,她也不曾抬頭。
今日她見到的,究竟是不是皇帝?
第4章 晉王摸了摸嘴角,臉色驟變。
西偏殿消息不靈通,玉墜兒出去打聽了半晌,也沒問出個什麼有用的消息來。甄華漪想著夜色已深,便作罷。
晚上歇息的時候,甄華漪讓玉墜兒化了一碗蜂蜜水喝,卻去不了喉嚨里揮之不去的異物感。
她低頭嗅了一下,周身還有那股淡淡的燕宮幽香。
她有些後悔今夜的舉動。
傅嬤嬤在侍寢前叮囑過她許多,傅嬤嬤知道皇帝待她冷淡,怕皇帝起不來興致,便教她主動一些。
傅嬤嬤點點她的手,又點點她的唇,壓低聲音教了她許多,她漲紅著臉一一記下。
怪只怪她那時候摔在地上,恰好對著他腰下,便照本宣科地做了,陡然觸到的時候嚇她一大跳,他面上看著冷,其實可一點兒也不冷淡,她想退,卻被掌住了後腦勺。
她回想著,那時候他們兩人好像都有些不冷靜。
甄華漪躺在被褥里揪緊了衣裳,她不知為何總有些惴惴不安。
他在事情中途生生停了下來,一臉陰沉地走了出去,殿外的動靜甄華漪一點也聽不到,仿佛是有太監被發落了。
事情好像很正常,可甄華漪總覺得處處都透露著古怪。
於是她故意隱瞞了他們在寢宮做過的事,這種事羞於說出口,就算是問到皇帝跟前,她的小小謊言,也可以諒解。
甄華漪輾轉難眠,翻來覆去一晚上,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終於睡著,不過略睡了一會兒,她就醒了過來。
後宮妃嬪每日清晨都要去皇后的立政殿請安,平日裡推說病了還好說,畢竟甄華漪只是個默默無聞的無寵寶林,今日可不行,大家都等著看她笑話,她若稱病,那是漏了怯意,那等蒼蠅蟲豸一般的人就能循著血腥味把她吃個乾淨。
這幾日天兒冷,昨日玉墜兒在炭盆里多放了幾塊紅蘿炭,將屋子裡燒得熱烘烘的,大清早她推了門,看見外面白茫茫一片大雪,頓時犯了愁。
寶林冬日裡能撐場面的行頭就那身舊狐青裘衣,只是前些日子被勾破,送到尚衣局修補去了,尚衣局的宮人們懈怠寶林,到如今還沒送過來。
玉墜兒低聲不忿說道:「尚衣局那些人捧高踩低的,我不服問了她們兩句話,她們就夾槍帶棒地笑昨夜的事兒,笑寶林還是個黃花大姑娘……」
傅嬤嬤忙制止了她:「別說了。」
玉墜兒在屋外和傅嬤嬤嘀嘀咕咕地說著這件事兒,根本沒有發現被屋裡的甄華漪悉數聽去了。
甄華漪悄摸摸地起床,打算裝不知道這回事。
玉墜兒挑著大紅氈簾走進了屋,見甄華漪醒了,忙伺候著她起來,擰帕子洗漱的時候,玉墜兒「呀」了一聲。
甄華漪問道:「怎麼了?」
玉墜兒摸摸甄華漪的嘴角,說道:「許是昨夜燒炭火氣太重,娘娘唇上都裂開了些。」
甄華漪摸了摸嘴角,險些臉色驟變。
昨夜的事她刻意想要遺忘,卻在今日又明晃晃地跳到了她跟前。
甄華漪臉紅燒似地紅,喉間似乎也在隱隱作痛,她穩住聲線,道:「是上火了,喉嚨也不舒服,待會兒化一盞蜂蜜水來。」
她自己聽出來了,她的聲音像手指擦過絨布,隱約有些低啞,玉墜兒一無所知的樣子讓她暫且放下了心,可是皇帝後宮中的妃子眼睛毒辣得緊,不知她們是否能看出不妥來。
玉墜兒和傅嬤嬤伺候著甄華漪收拾妥當,臨出門時,玉墜兒給甄華漪披上一件半舊的貉裘,貉裘相較狐青裘要廉價許多,甄華漪看在眼裡,沒有說什麼。
甄華漪捧著手爐到立政殿請安的時候,甄吟霜才剛剛起身。
甄吟霜伺候著皇帝穿衣,晨光熹微,屋內一片安詳。
甄吟霜掃了一眼侍立一旁的美貌婢女,心中糾結萬分。她久久無孕,御醫暗地裡告訴她,她極難受孕,她想要有時想要勸皇帝幸她信任的宮人,生下一個屬於她的孩子,有時又拿不定主意。
皇帝穿好衣裳,自始至終沒有看美貌宮人一眼,甄吟霜送走皇帝,轉身坐在美人榻上,蹙著眉按了按額頭。
宮女走到她身後,遣走了其他宮人,手法嫻熟替她按頭,宮女說道:「娘娘是心善的人,可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那些宮女兒若能給娘娘生個孩子,那是她們的福氣。」
甄吟霜幽幽嘆口氣:「可我於心不忍,奪人子嗣畢竟是傷了陰德。何況,那是要我親手將聖上推給別人。」
宮女道:「娘娘就是太過心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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