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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葫蘆無從知曉晉王殿下的心,但願意和甄華漪結個善緣。

*

往後幾天,李重焌和點卯一般每日來畫上半個時辰,田娘子也不再戰戰兢兢躲避,時常來為李重焌打下手。

期間李重焌反常地並不多話,只是和太皇太后閒聊上幾句。

太皇太后旁觀看畫,開始幾回倒是興致勃勃的,後面就覺得沒多大意思,老人家想同孫兒閒聊,但孫兒卻是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讓她覺得不好打攪。

如此這般了幾天,太皇太后都倦了,不再過來看著,只讓嬤嬤留心著茶水點心,時不時來問問要些什麼東西。

今日田娘子不在,嬤嬤走進書房,看到晉王和甄寶林兩人隔了老遠,一個坐著作畫,一個拘謹站著。

嬤嬤心中暗自覺得這兩人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卻沒什麼緣分。

當年的寶華公主是多少少年郎的求娶對象,李家擁兵自重,有兩位蒹葭玉樹的兒郎,由此得了燕帝燕後青眼。太皇太后當年私心裡覺得晉王和寶林

更相配,但太后偏疼大兒,做主讓今上和寶林定下了婚約。

嬤嬤對屋裡的兩位主子笑道:「太皇太后今日起早了老犯困,這會子就不過來了,殿下、寶林請自便,有什麼要的,吩咐老奴一聲就好了。」

李重焌道:「嬤嬤客氣了,錢葫蘆就在這兒,缺什麼我自會吩咐他,嬤嬤伺候著祖母要緊。」

嬤嬤退下後,甄華漪瞄了一眼刻漏,李重焌過來了大約有個三刻鐘,再畫上一刻鐘就該收拾起身走了。

這幾日她勾搭李重焌的事毫無進展,李重焌每日急匆匆來,急匆匆走,畫畫的時候心無旁騖,叫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有些泄氣,漸漸覺得和李重焌每日呆上半個時辰是一件苦差事。

隔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甄華漪又一次看向刻漏的時候,李重焌提了筆,皺眉盯著了她。

甄華漪眨了眨眼,立刻端坐好。

李重焌側臉看了一眼屋角的刻漏,笑道:「寶林沒有變,同從前一般沒有耐心。」

甄華漪略帶不解地望著他,不知李重焌所說的,她從前沒有耐心這句話何解。

她從前在李重焌面前做過什麼讓他覺得自己沒有耐心?

李重焌並沒有準備解釋的意思,甄華漪心裡好奇,卻也不敢多問。

李重焌低頭繼續作畫,嘴角愈是掛著笑,心裡愈是煩躁,他用筆取顏料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帶得顏料罐子歪了下來,這一潑,潑得他滿手都是。

李重焌眉間一股燥郁,抬聲喊:「錢葫蘆。」

錢葫蘆一見這動靜,忙去端了水盆白巾過來。

甄華漪偷偷覷了那邊一眼,覺得李重焌這樣子有些可樂,他擰著眉抬著手,試圖不讓墨汁落到衣裳上。

這般狼狽,他卻坐在那裡,左手連抬也懶得抬,甄華漪一時覺得他驕恣傲慢得過分。

過了一會兒,她發覺他左手擺放的位置有點彆扭,她想起來賀蘭般若前幾日說的話,李重焌弄死了李雍容的白獅子,自己也傷著了。

原來是左手不便行動。

錢葫蘆將水盆端了來,將白巾子放在一旁,兀自退了下去。甄華漪還以為錢葫蘆是去取胰子去了,可是等了半天卻沒見他回來。

錢葫蘆不在,萬壽殿的宮人也不敢隨意獻殷勤,晉王殿下不喜歡生人觸碰。

李重焌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甄華漪低頭盯著他的指骨修長的手,心臟砰砰跳動。

甄華漪攥緊了手心,慢慢站了起來。

李重焌正擰著眉等錢葫蘆回來,忽聽得耳邊嘩啦啦水珠濺落的聲音。

溫熱的東西覆上他的手背,他遽然一驚,手臂肌肉猛地收緊,青筋賁出。

他低頭一看,甄華漪已經守禮地收回了手指,只將帕子放在他手上。

甄華漪道:「我看殿下手上不太方便,便多此一舉了。」

她說完又後退一步,拉開了和李重焌的距離,仿佛方才的一點親近並不存在。

甄華漪心裡暗驚,她覺得李重焌是不拘小節的人,方才卻有種直覺,好像莽然靠近,李重焌就要立刻抽刀抵住她。

大約是他身處軍營多年,對接近他的人心生防備,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重焌看著她,看到她指尖的一抹水痕,莫名有些不痛快。

他單手握住帕子,不甚靈活地揉著,想要去除手上的墨漬,但這有些難辦。

寒冬臘月,屋裡燒著地龍,莫名的空氣有些發燥。

李重焌擰帕子的手顯露出他的沒耐心,他揉搓了一會兒,撒氣般地將帕子扔進了銀盆里,嘩地一聲,濺了甄華漪滿臉。

甄華漪閉上眼睛,臉上的水珠子慢慢滑落,她睜眼,從銀盆里撈起帕子,細細將臉頰上的水珠擦乾淨了,又打濕帕子擰乾,雙手遞給李重焌。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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