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華漪感到他在撫著她的發,輕聲安慰著她,恍若最體貼的情郎。
馬車悠悠,大約過了兩刻鐘後停了下來。
李重焌這才不急不緩將軟綿綿的甄華漪從懷中放開,他伸手從荷包中取出一粒薄荷丸,塞進她的唇中。
薄荷清冽,雖治標不治本,但足夠她片刻清醒了。
李重焌緩緩擦了擦她的唇珠。
甄華漪滯緩地睜開了眼,眼睛中蓄滿了淚,她眼前先是模糊一片,而後才漸漸看清人影。
她虛弱脫力地想著,為什麼她鑽進了李重焌的懷裡。
她腦子混沌地轉著,過了許久才記起方才發生的事。
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一沾到李重焌,竟就手軟腳軟,簡直不像樣子。
可奇怪的是,李重焌為何不推開她。
甄華漪由於這種種,喪失了勇氣,完全不敢抬頭,可車廂外有人在小聲道:「郎君,馬車在這裡太過顯眼,待會有人要過來了。」
甄華漪聽罷,又是面上一熱,她急急忙忙從李重焌身上爬了下來。
馬車夫望著車簾,不多時,裡頭鑽出了一個艷麗嫵媚的娘子,她面色緋紅,烏髮散亂,衣裳也揉皺了些,看上去仿佛是花枝力弱,難承雨露的模樣。
她踏在地上的動作虛弱無力,好似受了不少折騰。
馬車夫呆呆望著,忽被她身後的冷冷的視線盯上了。
他一個警醒,不敢再瞧。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撩開了車簾,男人著錦袍玉帶,體魄高大雄健,難怪讓小娘子如此難以承受。
高大的男子隨後也跳下了馬車,馬車夫上前一步去放下車簾,看見茵縟上扔了一張皺巴巴濕噠噠的錦帕,無言地訴說車廂內方才多麼香艷。
馬車夫顧忌方才男人的眼神,不敢細瞧,忙低下了頭。
身後僕從打扮的人走上前來,他也見到了那方錦帕,他眼皮一跳,忙趕走了車夫:「這裡再沒你的事了,下去。」
甄華漪腿腳發軟地下了馬車,身側的僕從見她的模樣上前扶了一把,甄華漪嚇了一大跳,轉臉去望,才放下了心。
原來是錢葫蘆。
李重焌下了車,他不輕不重地看了錢葫蘆一眼,這一眼看得錢葫蘆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得頭皮冒著汗,將渾身無力的甄華漪扶上了另一架馬車。
借李雍容的馬車,是為了方便將甄華漪借出來,但去衛國公府要以李重焌的名義拜訪,自然要換上李重焌的馬車。
甄華漪復又上了李重焌的馬車,這馬車寬敞豪奢,比起素來愛享受的李雍容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甄華漪感到詫異,李重焌明明是個沒有多少物慾的人,那日在山洞裡,甄華漪甚至覺得他在山林里也能湊活活下去。
她摸了摸綴滿琉璃珠的車簾,又踩了踩腳上的柔軟狐裘。
正起勁的時候,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端著湯藥道:「請娘子服藥。」
甄華漪有些遲疑地接過了湯藥,她心中疑惑為何李重焌會知道她的病,但共患難後,她相信李重焌不會害她。
她問道:「是什麼藥?」
侍女道:「風寒藥,娘子是熱傷風。」
甄華漪飲了藥,侍女收拾完卻並沒有走,而是跪坐在甄華漪身邊說道:「奴婢給娘子梳妝。」
甄華漪知道自己披頭散髮形容狼狽,便沒有拒絕。
侍女打開妝奩盒,取一把牛角梳為甄華漪梳髮髻,她邊梳邊讚嘆道:「娘子頭髮烏黑亮滑,真如綢緞一般呢,娘子是怎樣養出這一頭好頭髮呢?」
若在幾年前,甄華漪倒是能講得條條是道,她從前專心於自己的容貌,從手指尖嬌養到了頭髮絲,她的一些養膚養發的秘方,也從宮中盛行到了宮外。
只是從前她年歲小,悉心養護,依舊是「黃毛丫頭」,哪有如今的鬢鬒豐盈。
如今沒有那些珍貴的香膏香露,反倒容色愈艷,可知,那些養護的方子並無半點用處。
那些方子風靡長安,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和名氣罷了。
侍女梳好了頭,又取來香粉要往甄華漪腮上
擦,她又是連連誇讚:「娘子肌膚吹彈可破,是奴婢見過最好的。」
甄華漪微微窘迫,接著聽見她嘻嘻笑道:「娘子如此美貌,郎君定是日日都離不開娘子。」
甄華漪費解地思量她的這番話,忽覺眼前光亮略黯淡了一些,抬頭一眼,李重焌正倚在門框處看她。
甄華漪不知方才侍女的話他聽進去了幾句,怕他誤會自己在侍女跟前說了什麼不應當的話,她張了張嘴,正要解釋。
李重焌揮了揮手,讓侍女退了下去,就這樣打斷了她的解釋,他道:「走吧。」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李重焌和她相安無事,馬車行到衛國公別宅,李重焌扔了一隻冪籬給她,便逕自下了馬車。
甄華漪帶好了冪籬,跟在他後頭,也下了車。
李重焌來得突然,衛國公府的門房驚詫了好一會兒,才一面忙著差人去向趙毅報信,一面將李重焌迎了進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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