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邊上人鬨笑一片,老胡臉更紅了。
老胡臊得東張西望,忽然一激靈站了起來:「晉王殿下!」
李重焌摸了摸鼻子,道:「無事,你們繼續。」
李重焌踱步回了營帳,翻出甄華漪的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看,像是想要從裡面看出點什麼來。
方才收到信的歡喜降了下來,他到底也沒從隻言片語中看出什麼來。
他不由得想到了眾人打趣老胡的話來。
小娘子家裡還在相看人……
李重焌不知老胡的小娘子有沒有人在虎視眈眈,但他很清楚,甄華漪身邊的確是有人的。
而李重焌並無信心,甄華漪會等他。
李重焌面色沉沉,張開信紙,將「哥哥我認準了小娘子你,小娘子你千萬不要變心」之語換成了子夜四時歌的一句。
他信紙上落下一句「我心如松柏,君情復何似?」
寫了這一句,他將信交給了信使後,就胡亂梳洗一番早早入睡。
今日一場惡戰,他已是累極了。
一夜好眠,醒來時天光大盛。
李重焌將手臂覆在眼皮上緩了緩,適應亮光後,慢吞吞坐了起來。
今日事情不多,他有條不紊地更衣、洗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麼事。
他轉過身來,看見書案上亂糟糟的鋪著信紙,毛筆和硯台都沒有收拾。他動作一頓,終於想起來昨夜自己做了什麼。
他給甄華漪留了一句酸里酸氣的怨婦詩。
李重焌將帕子往水盆里一撂,大聲叫人進來,兵卒聞言趕忙過來,聽見他問道:「昨夜送的信呢?」
兵卒道:「連夜快馬加鞭送出去了,估摸著這時候快到了蘭州。」
李重焌道:「追回來。」
兵卒領命去了。
兵卒到了傍晚過來回話,道是前頭跑得太快,後面怎麼也趕不上多出的這一晚上路程。
李重焌只得作罷。
*
信件送到長安的時候,宮裡正在焦頭爛額。
起初,只是一個在常在宮外採買的小太監得病死了,後來太監房裡死了一大片,終於引起大家的警覺。
是天花。
宮中人心惶惶,往日裡本就肅穆的宮廷更加寂靜蕭瑟。
甄華漪聽過偏方子,說是烈酒可以避痘,她特意託了楊七寶,要些不用的酒,哪知楊七寶送來的都是難得一見的名貴佳釀。
甄華漪這些日子裡將好幾壇的酒撒在了傅嬤嬤和玉墜兒屋裡,傅嬤嬤心疼得直嚷:「撒娘娘屋裡也就罷了,這些好酒省著吧,我和玉
墜兒哪裡用得到?」
甄華漪道:「胡說,我是出過痘的熟身,嬤嬤和玉墜兒倒沒有出過痘,嬤嬤你年紀又大了,叫人怎放心得下。」
傅嬤嬤心裡直泛熱,她和玉墜兒一同出去的時候,見別處宮裡是一具具地將屍首拉出來,何曾將他們這些人當人。
甄華漪卻不一樣。
綠綺殿吃穿都要依賴宮裡,想要與世隔絕是不可能了,最起碼每日都得往膳房走一遭。
往常這些跑腿的活兒是玉墜兒乾的,這些天裡,傅嬤嬤卻攔著玉墜兒自己去,玉墜兒是勸也勸不動。
這天早晨,傅嬤嬤一醒,就感到頭昏腦脹的,她心裡一個咯噔。
玉墜兒在窗外喊她,傅嬤嬤強打起精神,揚聲道:「老胳膊老腿兒的,今日腰痛。」
玉墜兒就說:「那嬤嬤你歇著,我服侍娘娘就好。」
甄華漪早起沒見到傅嬤嬤,問了玉墜兒一句,玉墜兒沒心沒肺,只說傅嬤嬤要歇歇,甄華漪還要再問,卻見的高嬤嬤來了。
高嬤嬤深色嚴肅又緊張,眉宇間還夾帶著些慌亂,甄華漪從未見過這位見過大世面的老嬤嬤臉上有如此神情。
高嬤嬤沒等她問,只一聲聲催促著她前往萬壽殿。
甄華漪心中一沉,怕是太皇太后出事了。
她跟著高嬤嬤匆匆來到萬壽殿,走進臥房,卻沒有看到她預想的重病在床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端端正正站著,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像是在努力支撐著什麼一般,她轉頭看向甄華漪。
「皇帝染上天花了。」
這消息讓甄華漪震驚,但也並無天崩地裂之感,她頃刻好收拾了神色,沉穩又有力地說道:「有什麼妾身能做的,太皇太后儘管吩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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