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璟心中陰鬱一掃而空,他輕拍甄吟霜的背:「竟是如此,原來如此。是朕不該。」
甄吟霜依舊溫柔:「陛下,臣妾有孕的消息暫且不要傳出去好不好,臣妾害怕。」
皇帝和貴妃和好如初,後宮中甄氏姐妹風頭正勁,竟似前代飛燕合德之勢。
這類風流艷事,從古到今都被人津津樂道。
灞陵橋邊,李重焌拴馬走進酒肆,正聽見茶客談論甄氏姐妹。
李重焌捏著茶碗,半晌沒有動作,只是面色漸漸冷了。
衛離眼神往那群茶客身上一繞,握緊了刀,而後瞪著張固,大有再不讓他們閉嘴,他就要殺人的架勢。
張固感到頭痛,自從他拿小甄氏封昭儀的消息刺激李重焌後,凡是遇到小甄氏相關的事,都成了他的過錯。
只是用小甄氏試了一試,誰知那麼管用,生生差點把身強體壯的晉王殿下給氣死了。
想到這裡,他聽到李重焌又咳嗽了好幾聲,他向李重焌望過去。
李重焌穿著舊錦衣,從前合身的衣裳,如今都大了,頗有些瘦弱不勝衣。
他面色蒼白,顯得唇色愈發鮮紅,俊得像個得了癆病的文弱郎君。
張固這一打量的功夫,衛離已經像脫韁的野狗般捉刀站了起來,他將刀拍在茶客的桌上:「胡言亂語,吵到我家郎君了!」
茶客見他拔了刀,知道他是個不好惹的人物,又去看了一眼他家郎君,見是個容色昳麗的病秧子,聽見吵嚷又咳嗽了兩聲。
茶客真怕這病秧子一時死了,被他家惡奴訛上,忙在桌上扔了茶錢,慌著跑了。
茶肆一時寂靜,張固擔憂地望著李重焌,遲疑道:「郎君……」
李重焌平靜說道:「何必為婦人動怒。」
張固默默無語。
就嘴硬吧你。
*
又是一年冬,李重焌再回長安。
與上一回的全城轟動先比,這次他很是低調。
甄華漪聽說,皇帝病重之時,李重焌屯兵涼州,拒不回京。等到涼州起了大疫,皇帝調兵準備動手時,他才接旨回長安。
聊起這件事,玉墜兒莫名憂心忡忡:「宮裡不會再有什麼變故吧。」
玉墜兒是自幼服侍甄華漪的,五年前白衣軍火燒宮殿的時候,她也在。
傅嬤嬤做著針線,閒閒搭一句:「這次不過是他們兩兄弟相爭,綠綺殿偏僻,到時左不過把宮門一閉,悄悄躲起來。」
聽到傅嬤嬤這樣說,玉墜兒點點頭,安心多了。
兩人說著說著,忍不住偷偷打量起甄華漪來。
甄華漪在油燈下看書,她翻過了一頁,卻沒怎麼看進去。
照理說,李氏兄弟相爭,她應該是高興的,管他們做什麼,最好鬥個你死我活。
但她實際上並沒有多麼開心。
李重焌回京,皇帝對他謹慎提防,聽說再不許他插手軍務,只讓他領了個工部督造的活,在長安城內修建學宮。
皇帝說,他原先給太后的園子修得極好,所以這活要交給他。
不知心傲氣高的晉王怎麼想。
甄華漪不知為何,聽了這事後覺得有些沒滋味。
離開長安時候,他意氣風
發,回來時,什麼都沒有了。
其中甄華漪自己也添了一腳。
他那時候滿心以為自己和他私定終身了。
可她現在才明白過來。
現在,她和他的兄長琴瑟和諧。
甄華漪又翻了一頁,似是說服傅嬤嬤和玉墜兒,又似在說服自己,笑道:「手握重兵也是勞碌,閒下來日子更舒坦,不過若是太舒坦了,養得白白胖胖,長安小娘子們便要傷心了。」
想著李重焌白白胖胖的樣子,傅嬤嬤和玉墜兒都樂了出了聲。
原先李重焌在涼州,書信往來不斷,如今他回了長安,楊七寶卻一次也沒來找甄華漪,甄華漪想,他們之間的事應當翻了篇。
這樣也好。
梅園裡的梅花開了,李元璟邀甄華漪賞梅。
楊七寶過來傳話,他滿面笑容道:「聖上聽聞娘娘煮得一手好茶,特意來請娘娘到園中來,賞梅煮茶。」
甄華漪瞧了一眼楊七寶,他如今絕口不提李重焌,極為熱絡地撮合她和皇帝,仿佛從前傳信都是她的錯覺。
甄華漪心中悶悶,她知道這個太監又悄悄背主了,這次他一點不把李重焌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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