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焌失勢如此了嗎?
甄華漪重換了衣裳,裹上一件白狐裘衣,玉墜兒為她撐起竹骨傘,冒著小雪,走進了梅園。
李元璟正在梅園中等她。
皇帝偶爾興起來賞梅也是興師動眾的,只見四周都圍住了圍屏,頂上覆著雨棚,四角擺上了熏爐,裊裊升起沉香味道的青煙。
李元璟坐在圓桌旁,招手讓她過來。
甄華漪行了禮,李元璟給她賜座,興致勃勃道:「今日梅花開得好,梅下烹茶,倒是風雅,聽聞你茶煮得好,一直沒見識過,今日倒可以品一品了。」
甄華漪心下有些許不安,想來他聽說她煮茶的事是在燕宮的時候,之後的那幾年,她哪裡來的閒情逸緻去煮茶。
在燕宮時,他不曾見識,是因為那時他是駙馬,還對她心有芥蒂。
前幾日,甄華漪因為甄氏族人的事惹惱了他,今日來還有些小心翼翼,不過見他如常對她說話,應當是不在意了。
甄華漪含笑和他應答了幾聲,取了茶餅來,碾碎炙烤後,倒進茶碾子裡,細細磨成松花粉狀。
又用風爐在鍋釜里燒了山泉水,初沸後加鹽,沸騰兩次後撒茶粉,拿竹具不斷攪動,三次沸騰後,開始分茶。
李元璟看著她一雙素手上下翻轉,目光微微一凝。
甄華漪將茶盞推給李元璟,只見茶盞中浮沫薄厚均勻,細看是一枝梅花的形狀。
李元璟大為驚奇。
人人都說甄吟霜風雅,甄華漪不學無術,就茶道這一門來看,並非如此。
李元璟正要說些什麼,忽聽得王保全道:「晉王殿下求見。」
話音剛落,李重焌越過他走了過來:「皇兄好雅興。」
甄華漪下意識抬眼去看,只覺心口重重一震。
李重焌瘦得過分了,走路都不似從前剛勁有力,他面色蒼白得很,頰上卻有淡淡紅暈,眼神尖銳,整個人虛弱又帶著莫名的亢奮。
他像是大病了一場。
甄華漪怔了一瞬,才站起身來避讓。
李元璟見李重焌過來,對甄華漪道:「你下去吧,朕過會兒再來看你。」
甄華漪正要退下,李重焌道:「都是一家人,皇兄何必見外。」
他忽地一笑:「好嫂嫂,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竟成了昭儀,恭喜了。」
甄華漪被他的恭喜弄得手足無措,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就聽得他咳嗽起來。
李元璟道:「坐下說話,你身子怎成這樣了?」
甄華漪站在了一旁,她並未聽聞李重焌生病的消息,驟然一見,讓她心驚了半晌。
李重焌在李元璟對面坐了下來,他稍微蜷縮了身子,錢葫蘆見狀忙給他塞了個手爐,李重焌低頭望著銅手爐,手指發緊,沉默了片刻。
她打量著李重焌,驀地感到難過。
李重焌回答起李元璟的問題,他的聲音干啞,緩慢說道:「十一月中旬的時候,軍中大疫,是那時壞的身子,燒了三天三夜,差點沒能活下來。」
他輕笑一聲:「臣弟說太多了,皇兄見諒。」
甄華漪忽然想起來,十一月中旬,正是她得封昭儀的時候。
那時候她事事得意,他卻躺在涼州,生死不知。
甄華漪出神久了,沒留意到李重焌和李元璟早已換了話題,楊七寶在悄聲喚她:「娘娘,娘娘……」
她猛然回神。
李重焌轉眼看她,嘴角尚掛著笑,眼神卻是冷冰冰的:「好嫂嫂,不願賞我一杯茶麼」
楊七寶小聲道:「方才殿下誇了娘娘的茶。」
甄華漪轉頭看了李元璟一眼,欲要徵得他的同意,李元璟點了點頭,他無奈對李重焌道:「雖是病了,混不吝的性子倒是沒改。」
李重焌收回盯著甄華漪的視線,眼神低低看著茶,更是陰冷。
楊七寶為甄華漪搬來繡墩,設在李重焌與李元璟之間。
甄華漪收起起伏的心緒,專心為李重焌分茶。浮沫點點,李重焌噙著笑看,說道:「可見昭儀敷衍,皇兄的是一枝梅,我這算什麼?」
甄華漪有些許走神,說道:「是山櫻。」
說罷她暗自後悔自己口快,說起山櫻,她想到了那日暴雨中李重焌對她的剖白,現在提起卻是太過不合時宜。
李重焌略有愣怔,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元璟問道:「山櫻?是有什麼說法?」
李重焌冷笑道:「是啊,甄昭儀,山櫻這種漫山開遍的野花,有什麼說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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