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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憐眉眼一揚:「假如江非沉的屍骨當真與那夜無涯洞外的真相相關,即便您不提,我也是要到琴劍山莊去一探究竟的。」

話到這裡,兩人各取所需,各自如願,張大夫也正好推門出來。

吳阿婆問:「張大夫,他怎麼樣?」

「五內皆衰,經脈俱損,即便還能勉強吊著一口氣,按說也該臥床不起。可他如今不僅能下地行走,甚至還能動武,雖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法子,但我猜終歸不是什么正經好辦法。」張大夫搖頭,「眼下給他施了針,遲些便能醒過來,可我能力有限,還是治標不治本。待他醒了,你們同他說,若想保命,便去百花谷找神醫夫婦碰碰運氣。」

陸曉憐與鍾曉異口同聲:「百花谷?」

「神醫夫婦隱居百花谷多年,你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不認得,也是正常。」張大夫笑笑,「他們夫婦為了不被打擾,在百花谷內外設置重重機關,莫說你們未必能入谷見到他們,即便是有本事見到他們,也未必能說服他們出手救人。總之,你們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說罷,他朝鐘曉抬了抬下巴:「走吧,你跟我去抓幾副藥。」

陸曉憐他們三人跟著江阿小走進酒肆後院時,未時剛過,此時已是暮色漸垂。

鍾曉跟著張大夫去抓藥,江阿小在家裡待不住,像一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們後面也走了。吳阿婆抬頭看了看天色,去廚房為大家準備晚飯。陸曉憐想去幫忙,卻被阿婆趕了出來,實在是無所事事,只好溜達進房間裡,看望看望大夫口中命懸一線的病人。

鍾曉和張大夫離開房間的時候留了燈燭,已是暮色四合,屋子裡更是昏暗,陸曉憐在床邊的一張凳子上坐好,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借著微微燭光,百無聊賴地打量床榻上的人。

許是燭火微弱,令人看不清楚的緣故,陸曉憐覺得這個人看起來並不見得便比常人多幾分慘澹病容,此刻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神色平和,氣息悠長,仿佛只是睡著了。

這個樣子,誰能想到他五內俱傷,藥石無醫?

陸曉憐拿手指反覆卷著自己的頭髮,她無措時,手上總得把玩些什麼才能安心,嘴上絮絮叨叨地為自己辯解:「也不能怪我推了你一下吧?你能救江阿小,能用手指夾住我的劍,那麼厲害,誰能想到竟是這麼一副風吹就破的身子。」

床上的人呼吸悠長。

她嘆了口氣,又替他憂心起來:「你這樣子能自己去百花谷找神醫嗎?我和我師弟倒是能送你去,可我們在南州城還有點事,你能不能撐到我們辦完事情啊?」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思念賀承:「要是師兄在就好了,他朋友多,即便不能親自送你去百花谷,一定也能找到人幫忙。」

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襯得屋裡安靜異常,只有陸曉憐在自說自話。

大概是太過無聊,大概是太過思念賀承,她開始絮絮叨叨地對著昏睡的人說起她師兄,從她師兄有多厲害,到她師兄有多仗義,實在無話可說了,把剛剛在門外聽吳阿婆講的關於賀承與江非沉的故事也說了一遍。

末了,陸曉憐幽幽一嘆:「我真的好想師兄啊。」

把想說的話一股腦說完,陸曉憐安靜下來,忽而發覺床榻上的人氣息不大對。

她伸手輕輕戳了一下病人的手臂:「喂,你是不是醒了?」

病人悶悶咳了兩聲,緩緩睜開眼。

陸曉憐生氣:「你這人!怎麼醒了也不出聲?就躺在那裡偷聽別人說話!」

賀承剛剛醒來,意識還有些昏沉,腦子遲鈍沉重地轉了幾圈,還是沒明白過來陸曉憐的話——

誰偷聽誰說話?

不是她自己跑進房間裡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嗎?

第8章

鍾曉想不通,自己出去抓幾副藥的功夫,自家師姐怎麼又跟屋裡的病人賭上了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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