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弘明不吭聲,孟崗替他做了決定:「曉憐,你來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剛剛已經說過,江師兄留了封信
給我師兄,賀師兄如今下落不明,這封信便交到了我手裡。「陸曉憐從懷中掏出江非沉親手所書的信箋原件,遙遙舉起,「這是江師兄親筆所寫的信,方才各位所見的,也只是內容的一半,江師兄在信中還說了另一件事情。」
陸曉憐頓了一頓,看了卓弘明一眼:「卓伯伯,江師兄在信里說的另一件事,是我說,還是您自己來說?」
卓弘明冷笑:「你說這信出自沉兒之手,便當真出自沉兒之手嗎?」
陸曉憐點頭:「這封信出自誰之手確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信里說的事。我聽說,卓伯伯當年求娶五毒娘子南婧前輩,曾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
南婧是五毒谷的傳人,琴劍山莊自詡名門正派,不屑與五毒谷為伍,因而當年卓弘明破費了一番心思,才讓老莊主鬆了口,同意他將南婧娶進琴劍山莊。
五毒谷擅用毒,聞名於世的毒方中,除了那些見血封喉的毒藥,還有一些能在短時間內不計後果地激發功力、吊人性命的毒丸。南婧嫁進琴劍山莊後無所事事,卓弘明便想方設法慫恿她調整毒方,試試能否配置出既能保留原有效用,又降低毒性的毒丸,用來輔助琴劍山莊弟子習武。
做這件事的初衷並不壞,可事情在老莊主過世後,便失了控制。
老莊主高潔俠義,卓弘明卻未能全然承接父親意志。他接任琴劍山莊莊主後,山莊行事與老莊主在世時大相逕庭,莊子裡不少人與他意見相左,相繼離開,琴劍山莊隱有式微之勢。
為了挽回頹勢,卓弘明將賭注都壓在了南婧身上。
他打著琴劍山莊的名義招收弟子,最愛帶回來無父無母的孤兒,養在後山。說是琴劍山莊的弟子,其實只是管口飯,養上半年,便帶去試南婧調製出來的毒方。
雖然南婧極力降低毒性,但那些方子畢竟還是毒藥。那些孩子年紀很小,服過削減毒性的藥,雖不至於當場便死了,可半死不活地拖上一段時間,最終死掉的,比比皆是。
卓弘明帶回來養在後山的孩子大多無父無母,死了便死了,也無人問津。
唯一的例外,便是江家村的那群孩子。
那群孩子長在同個村子裡,家家戶戶互相認識,孩子在琴劍山莊裡無緣無故地沒了,實在瞞不下去。為了遮掩真相,卓弘明索性讓那些奄奄一息的孩子服下未經調整、藥性最烈卻能吊著命的毒藥,表面上,這些孩子被送回江家村時活蹦亂跳,其實體內蟄伏著劇毒,半年或者一年後毒發,生機渺茫。
這便是吳阿婆之前所說,被送回江家村的孩子都活不長的原因。
「五毒娘子擅使毒,心腸卻並不歹毒。她知道了這件事,不願意再為琴劍山莊製毒,卓伯伯,您還記得,您是怎麼逼她的嗎?」
說到這裡,陸曉憐頓了一下,目光清亮地望著卓弘明。
卓弘明眉尖幾不可查的微微一跳,目光越加幽暗陰冷。
陸曉憐正要開口繼續說下去,身邊一暗,有人站到她身邊來。
她轉頭看去——
是沈燭。
這人分明剛剛還虛弱得幾乎走不了路,此刻卻穩穩噹噹地站到她身邊,右半邊身子微側著攔在她身前,擋在她與卓弘明之間。
顯然,他是怕卓弘明狗急跳牆,驟然發難傷了她。
被他攔在身後,陸曉憐沒有緣故地想起賀承,明明這是才認識幾日的人,明明這人拖著一副風吹就破的身子,可站在他身後,就跟以前被賀承護在身後一樣,心神安定,肆無忌憚。
於是,陸曉憐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下去:「還記得嗎?您把毒藥餵給了您和五毒娘子所生育的三個孩子,就像現在對待葛武一樣,一日一日地餵他們解藥,若五毒娘子按您的要求製毒一日,她的孩子便能多活一日,否則——」
陸曉憐沒把話說死,可此話一出,登時四下譁然。
「精彩!」卓弘明冷笑出聲,抬手鼓了幾下掌。
四下的議論聲直如沸騰的水壺裡被丟了一塊冰,所有聲響剎那間落了下去,偌大的場地竟鴉雀無聲。卓弘明目光幽深地看著陸曉憐:「為了給我潑髒水,竟能想出這樣匪夷所思的故事,真是難為你了。」
他昂頭挺胸,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青山城連自己家的事都還沒有理清楚呢,就憑著一封來路不明的信,無憑無據地往我頭上安罪名嗎?是不是太過可笑了一點?」
這話若是放在尚未走入後山時講,大約會多幾個人和卓弘明站到同一陣線上去。可此刻大家親眼目睹了他無緣無故地挖一具腐屍出來擺在自家後山,心中或多或少存著疑惑不解,在卓弘明給出合理解釋前,恐怕不會有人輕易站出來與他比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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