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藥毒不分家,南婧身為五毒谷傳人,精通煉毒外,也通曉醫理,搭上賀承的手腕片刻功夫,一雙秀氣舒展的遠山眉已經緊緊糾在一起:「他沒有受傷,只是剛剛動了武,此刻內力無法平息,經脈又太弱,受不住他自己的內力,才會如此。」
鍾曉問:「那該怎麼辦才好?」
南婧不語,抬手便要封住賀承的穴道。有過前車之鑑,鍾曉急忙出聲阻止:「前輩,沈兄膻中、神闕、中脘這些要穴上都有深及經脈的舊傷,碰不得!」
「那怎麼救?」南婧沉下臉,「任由內力繼續衝撞下去,待到經脈斷絕,便無力回天了。可惜我的藥囊落入了卓弘明手中,否則,有幾顆化功軟筋的毒丸,倒可以勉強應急。」
陸曉憐撕了一角衣袖,不時拭去賀承口中嗆出的血沫,此時那塊布料已沾透了血色。她聲音有些發顫:「前輩的意思是,他剛剛救我,是冒著內力沖斷經脈的危險?」
南婧點頭:「他經脈脆弱,本不該輕易動武的。」
陸曉憐眼眶霎時紅了,眼見著靠在自己懷裡的人氣息越來越弱,她緊緊握住橫秋劍,咬牙道:「前輩說的藥在什麼地方,我去取來!」
「卓弘明一心想要提高功力,這類化功的藥物他不會隨身帶著,應該和我的藥囊一起,被收在琴劍山莊藥廬中。」
陸曉憐追問:「藥廬在何處,請前輩指路。」
南婧皺著眉頭想了想,無奈搖頭:「我被囚在後院多年,知道大致的方向,腦子裡卻沒有畫面,說不出個究竟來……」
「我們還是分頭行動吧。」鍾曉當機立斷,「今日琴劍山莊的風波皆因我們而起,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師姐先帶著沈兄離開。我看過江師兄留下的山莊地圖,煩請前輩帶路找藥,取到藥之後趕往江家酒肆與你們匯合。」
眼前情況緊急,這確實是最合適的安排。
陸曉憐沒有異議,轉頭便蹲身下去,一手拉著賀承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肩膀,另一手托住賀承勁瘦的腰身。她朝鐘曉和南婧略一點頭,一句廢話沒有,只說聲「萬事小心」,足尖點地,咬牙攙起賀承往江家的方向掠去。
「是個不拖泥帶水的好孩子,我喜歡。」南婧看著陸曉憐遠去的身影,笑著誇了一句。旋即又想起什麼,問鍾曉:「你這師姐,打起架看著軟綿綿的傷不了幾個人,輕身功夫倒是不錯。」
鍾曉道:「掌門師伯疼愛師姐,自小她不想練功的時候,便可以不練。師兄常說,許多招勢在她手裡被練成了繡花枕頭。」
「不該如此的,輕身功夫這樣好,內家功夫必定差不了。」南婧橫了他一眼,「要麼是你師姐故意藏了拙,要麼便是你們青山城有什麼別的古怪!」
「前輩明鑑,我們青山城一向光明磊落……」
「停停停!」南婧頭疼地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善意嘲笑道,「小呆子,你還拿不拿藥,還救不救你朋友了?」
先在人前被抖落出暗處見不得人的勾當,再有莊主被莊主夫人重傷,琴劍山莊自顧不暇,亂成一鍋粥,陸曉憐與賀承的撤離異常順利。
可琴劍山莊在清水河頭,江家酒肆在清水河尾,陸曉憐半扶半抱著賀承,還要拖拖沓沓地走上不短的一段路。賀承再如何清瘦,也是比陸曉憐高出一頭的男子,陸曉憐咬著牙扶著他沿著清水河跌跌撞撞往前走,幾乎是摔進江家酒肆的院子裡的。
吳阿婆和江阿小坐立不安地在院子裡轉著圈圈,聽見動靜趕到門邊,只見陸曉憐一骨碌爬起來,將摔倒時被她盡力護在懷裡的人扶著平躺在地上,急得眼睛發紅,輕拍他的肩膀喊他:「喂!喂!你怎麼樣?」
賀承經脈臟腑皆有暗傷,哪裡經得起磕碰?
即便陸曉憐用盡了力氣將賀承緊緊護在懷裡,還是不免牽動傷勢,此刻賀承平躺在地上,頭無力地垂向一側,聲音低弱地輕輕咳嗽,每一聲都帶著觸目驚心的殷紅血沫。
江阿小縮在他祖母身邊,怯怯地看著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嗆出血沫的賀承,小聲問:「祖母,沈燭哥哥也要死了嗎?」
這么小的孩子,親眼目睹過江家村里太多孩子的夭折,又親身經歷過母親與大哥的離世,也不知該說他懵懂無識,還是說他已然麻木,竟這樣輕飄飄地把生死掛在嘴邊。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陸曉憐兩眼通紅,病急亂投醫,「阿小,去拿藥,那天張大夫不是留了方子嗎?」
「啊!我馬上去!」江阿小噔噔噔地跑開,慌亂間撞倒了院子裡晾曬菜乾的簸箕。
一片吵吵嚷嚷中,賀承眉心微蹙,胸口猛然一震,咳出一口堵在心口的淤血。一口氣長長落下,他緩緩睜開眼,短暫醒了片刻。
他的眼睫黑如鴉羽,緩慢起落幾回,目光才漸漸聚到陸曉憐身上。全身經脈都在疼,他沒心思辨認自己身在何處,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何在這裡,微微抬眸看見身邊急得紅了眼的陸曉憐,便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師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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