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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靜謐安寧,他們靠得太近,呼吸聲和氣息剪不斷理還亂地糾纏在一起。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陸曉憐的母親龍吟仙子林音早逝,青山城是四大門派之首,她的父親陸岳修身為青山城掌門,既沒時間,也沒耐性帶孩子,她的哥哥陸劍興倒是很疼妹妹,可因為被父親寄予厚望,早早拜入師門,勤學苦練,也是三天兩頭找不見人。

像只落單小鳥般可憐兮兮的陸曉憐就這樣遇見了賀承。

賀承被帶進青山城的時候也只有六七歲,雖然比陸曉憐大不了幾歲,可賀啟幾乎算是他一手拉扯大的,那時的他已經很會照顧人。

初入青山城的賀啟極不適應,像只被人類捕獲的小獸一般時時警惕不安,賀承想盡辦法哄他弟弟開心的同時,順手把那個總是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姑娘也順帶捎上。

一開始,他們也算是各取所需——

恰好陸曉憐想要有人陪伴,恰好賀承想要給賀啟找個玩伴。

後來,他們漸漸熟悉起來。

再後來,賀承與陸曉憐一同拜入陸岳修門下,成了師兄妹。

他們之間的牽連,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陸曉憐摟著賀承,滿足愜意:「師兄,小的時候,賀啟講鬼故事嚇我,你也是這樣拍著我的背哄我睡覺的,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賀承輕笑,他的氣息輕輕落在她頭頂,有些發癢。

「你還常常哼一首童謠哄我,能不能再給我哼一哼?」

「嗯。」賀承拍著她的後背,輕輕哼起很久很久以前的童謠,「大月亮,二月亮,月亮底下明堂堂。東河寬,西河長,波浪底下水茫茫……」

賀承的聲音低而啞,不復年少時的清亮,卻另有一翻動人溫醇。這是陸曉憐小時候常常聽他哼起的童謠,她靠在他懷裡,跟著輕輕哼:「借支筆,畫條船,一蕩蕩到九天上。天不怕,地不慌,天地之間有爹娘……」

陸曉憐生性怯弱敏感,怕黑怕鬼,小的時候尤其不經嚇。

賀承更緊地摟住她:「那時候你越害怕,阿啟越喜歡拿這些故事逗你,你被嚇得整夜不敢睡,抱著被褥來師叔院子裡找我們。」他微微弓起身子,將額頭與她的額頭相貼,聲音低沉暗啞:「曉憐,那你還記得不記得,我那時是怎麼跟你說的?」

「嗯?」陸曉憐往他懷裡蜷了蜷,「你說,如果人死後會化作鬼魂,那我娘早已經化作了鬼魂,弄不好還已經是個鬼魂里的頭頭了,若有別的鬼魂要害我,我娘一定會保護我的。」

都是些孩子氣的話,現在想來只覺得好笑。

陸曉憐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聲說:「後來,我確實就沒那麼怕了。」

「對,別怕。」賀承也跟著她笑,側過頭,輕輕吻了吻她,「如果以後我不在了,無論我變成什麼,都會保護你的,你什麼也不用怕。」

陸曉憐倏然抬頭,眼中有盈盈水光,目光卻鋒利昂揚:「你不許不在!」

頭一回,賀承被她的目光逼得一窒,怔忪間,竟半晌無話。

「你不會不在,我們一定能找到神醫,你一定會沒事。」她頓了一下,又想到別的辦法,「即便真那麼倒霉,遇不見神醫,那你就跟我們回青山城,師叔認識的人多,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伸手摸摸他臉上的面具,仔細安排起來:「你不要怕,就戴著這張面具跟我們走,不會有人知道跟著我回青山城的人是你。」

她確實考慮得很周全,甚至替他把解除後顧之憂的法子也想到了。

但賀承並沒有打算在要不要跟著陸曉憐回青山城的這個話題上聊得更多,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又輕輕啄吻一下,笑著低問她:「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在南州城裡,我便有些懷疑。」

「是在試琴會上?」

陸曉憐點頭:「我遇見你時,便覺得莫名的熟悉。直到試琴會上與卓弘明起了衝突,你我合力與他纏鬥時,你示意我攻他上身,我才意識到,是你的眉眼讓我覺得熟悉。」

她蔥管般白嫩纖細的手指摸過他的眉眼,隔著一層面具,拂過他的立體而流暢的眉骨,撥過他濃密的眼睫。她有些生自己的氣,明明千百遍地與這雙眼睛的主人執手相望,怎麼會,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呢?

賀承故意眨了下眼,用黑長的睫毛去掃她的手指逗她。他的神情似笑非笑:「所以,後來在江家酒肆,你非要我講什麼師兄師妹的故事,是故意的?」

陸曉憐點頭,又搖頭:「你與往日的差別太大,我雖覺得眉眼相似,卻也不敢斷定沈燭便是你,可你傷重迷離之際,又,又對我莫名依賴親近。我稍作試探,一方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這個『沈燭』到底是不是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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