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憐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的場景像小時候看集市上的人變戲法一般,一會兒一個樣子,剛剛好像還在青山城裡追著少年賀承放紙鳶,一轉眼就看見無涯洞外陸興劍不能瞑目的屍首,倏爾抬頭,賀承就臉色煞白地站一邊,手裡的凌空劍還滴滴答答往下淌著血……
「師兄!」
掙扎著從重重疊疊的夢境中醒來,陸曉憐迷迷糊糊地伸著手去拉夢中的人,只覺得身子一輕,睜眼的同時,已經身手敏捷地翻身坐起。
守在一旁打盹的金波被這邊的動靜一驚,睜
眼看過來,欣喜道:「曉憐姐姐,你終於醒了!」她邊手忙腳亂地往陸曉憐身後塞軟枕,扶她靠到軟枕上,邊絮絮叨叨地說話:「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南門前輩和潘前輩都來看過你,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一直緊繃著,又運功消耗太大,才會昏過去。」
陸曉憐對這些沒興趣,聲音發啞地問:「我師兄呢?」
「沈,哦,不對,應該叫賀大哥。」金波倒了杯茶水遞給她,「他也沒事,兩位前輩救了他,他就在隔壁靜養,甚至比你早醒了半天呢。只是賀大哥之前傷得太重了,南門前輩說,他還得臥床靜養一陣子,鍾曉守著他呢,你不要擔心。」
「我要去看看他。」
邊說著,陸曉憐邊掀開被子便要起身,她話音剛落,門外閃身進來一道人影,一手推著她的肩膀將她摁回床上去,一手將一碗黑黢黢的湯藥放在床邊的矮几上。接著,潘嫵略帶著心疼與責備的聲音傳來:「好好躺著,剛醒的人瞎折騰什麼。」
「我想去看看我師兄。」
「他醒來的時候沒見著你,也是這麼說的。」潘嫵笑笑,扣著陸曉憐的手腕診脈,顯然是對她恢復情況還算滿意,潘嫵點點頭,端起桌上的湯藥遞到陸曉憐眼前,「有意思,你自己內力不濟,可經脈臟腑間卻有一股強盛的功力護著,輕易傷不了你,怪不得恢復得這樣快。這是你們青山城的什麼絕學?」
陸曉憐捧著藥碗,一臉茫然地看著潘嫵。
潘嫵痴迷藥學,對江湖上的武功心法沒什麼興趣,隨口一提,並不打算追根究底,盯著陸曉憐乖乖把自己辛辛苦苦熬出來的湯藥喝了個精光,目光越發溫和慈愛:「好孩子,你師兄就在隔壁,你剛剛喝過藥,歇會兒再過去看他。」
一牆之隔的隔壁房間,氣氛則沒有如此和諧融洽。
賀承比陸曉憐早醒了半日,醒來便一心要見陸曉憐,誰勸都不管用。偏偏陸曉憐那時還沒醒,沒人敢讓他知道陸曉憐為了救他力竭昏迷,胡亂編排了採藥、曬藥、熬藥各種各樣的工作出來,給尚在昏睡的陸曉憐安排了滿滿當當的行程。
可這謊話本身就很不高明,採藥、熬藥是挺要緊的事情,可怎麼也不至於要緊到讓陸曉憐都抽不出一刻鐘來看賀承一眼。南門遷和潘嫵在的時候還好,賀承會賣前輩幾分面子,不生硬地拆穿他們,可如今房間裡只剩鍾曉一個人守著,哪裡會被他賀師兄放在眼裡?
賀承用手臂支撐著身體,身形不穩地坐在床邊,胸口劇烈起伏著。雖經南門遷夫婦醫治,才勉強撿回一條命來,可他此刻氣勢絲毫不減,盯著鍾曉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說實話,曉憐到底怎麼了?」
「剛剛說了的,師姐去給你熬藥了。」
賀承瞟了一眼床邊矮几上的空藥碗,氣極反笑:「藥我都喝兩碗了,她還沒熬完?」
鍾曉硬撐:「大概是南門前輩又配了什麼新的方子。他剛剛也說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這身子得好好養一養……」
賀承懶得跟他囉嗦,扶著床沿站起身,腳步虛浮地往外走:「我自己去找。」
南門遷特意交代過,賀承的命只是暫時撿回來了半條,身上那些古古怪怪的傷,他和潘嫵還要叫上齊越一同商討治療之法。在此期間,賀承不可疾行、不可動武、不可勞累、不可情緒激盪,最好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
看著賀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鍾曉嚇得臉都白了,連忙伸手去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南門前輩說了,你的傷還不算好,現在不能亂動的,你別……」
賀承急著找人,沒剩幾分耐心,不等鍾曉說完,便推開他的攙扶,腳步虛浮地朝外走去。可他在鬼門關外走一遭,剛剛醒來,還是孱弱異常,強撐著走到門邊,便是冷汗岑岑,眼前黑雲重重。
他扶著門框搖搖欲墜,心中默念著陸曉憐的名字,強撐著不肯倒下去。
鍾曉幾步跟了過來,不敢扶他,只站在一旁擔心地喊他:「師兄——」
他不想理鍾曉,暗裡咬牙,又勉強往前邁了一步。可他到底太過虛弱,體力難支,落地時腳下一軟,竟驀然向前跌了下去。
「師兄!」鍾曉驚呼,伸手要去將人扶住,卻不想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那人穿著淡青色衣衫,明明本在十步以外,卻見那人身形微動,一抹快出殘影的淡青色閃過,在眨眼間落到賀承身前來,張著手臂將賀承穩穩接在懷裡。
此人步法之穩,身法之快,令鍾曉看得有些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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