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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所以我和阿嫵想在出谷前,治一治你的傷。」

賀承笑笑:「勞前輩費心。其實我在半年前就該死透了,這條命本就是撿回來的,不必太精細地看護。救治師父要緊,我們還是儘早啟程,即便我在路上有什麼三長兩短,枕風樓如今的樓主沈懿行也會替我安置好兩位前輩的。」

他話音剛落,潘嫵當即沉下臉來:「呸呸呸,小孩子口沒遮攔的,說的是什麼渾話。快呸掉,再敲敲木頭。壞的不靈好的靈!」

賀承愣愣地看著潘嫵,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乞丐賀老頭撿到,被他用薄粥野果,同他的親孫子賀啟一起艱難地養大。後來他從一隻野狗嘴裡搶半個肉包子的時候,被路過湘城的莊榮發現根骨奇佳,是習武的好苗子,順手帶回了青山城,想方設法讓他拜青山城掌門陸岳修為師。

在他經過的那些時光里,他好像很少被當做「小孩子」對待——

老乞丐把他撿回去養,是因為他能跟賀啟作伴,又比賀啟年長几歲,能在老乞丐死後照顧賀啟。他過早地懂事,張牙舞爪地去與人爭奪半個饅頭、半碗清粥,從來沒有機會像賀啟一樣,趴在老乞丐膝頭撒嬌。

莊榮把他帶回青山城,陸岳修破例收他為徒,都是因為他經脈奇絕是練武奇才。那時他不過六七歲,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鑽進母親懷裡哭鬧的年紀,可無論是莊榮還是陸岳修,對他的要求都極為嚴格,要他將一招一式練到最好。

賀承對自己的父母毫無印象,因此也不會從虛空里生出什麼思念。

可看著賀啟,看著陸曉憐,他有時也會無法控制地假想,如果他在自己的父母身邊長大,是不是他也有機會當個孩子?是不是他也會被母親點著腦門,笑罵太過頑皮?是不是他也會被父親按在地上拿細木條抽打,到了最後父子一同紅著眼眶?

他如今已經長成二十來歲的大人,這些念頭其實已經很少出現了,可偏偏潘嫵那句話說得太過溫柔,像是一粒火星點燃了整片荒原,煌煌燈火中,隨著流逝的時光被擠入黑暗角落裡的記憶驀然鮮活,那些兒時對天倫之樂的幻想與渴望捲土重來,幾乎將賀承瞬間淹至沒頂。

一些小時候纏繞心頭,惹他躲在暗夜裡掉眼淚的問題,竟又卷頭重來——

比如,他的父母究竟是什麼模樣……

比如,他的父母到底為了什麼不要他……

賀承怔怔看著潘嫵,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潘嫵擰著眉頭,又重複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喂,聽沒聽見我說話?快呸掉,再敲敲木頭,跟我一起念啊!壞的不靈好的靈——」

賀承回過神來,只覺得這畫面有一種他不曾親歷的溫情。

潘嫵的語氣很急,可賀承的目光和笑意都是溫緩的。他照著她的提示,笨拙地抬手叩了叩木質的床沿,乖乖巧巧地跟著潘嫵喃喃往下念:「嗯,壞的不靈好的靈。」

第45章

說是要在出谷前給賀承治傷,可究竟要怎麼治,其實

南門遷和潘嫵還沒拿定主意。

賀承不僅被人以摧枯拉朽之勢重傷了經脈,如今體內更有兩種藥性截然相反的毒藥衝撞糾纏。他體內原本就沉積著的秋梧半死丹,是用來散功平息的,而他在七步嶺上匆匆服下的九死露卻是凝力聚氣,便是他情緒激盪、氣血翻騰時,加重了這兩種藥的藥力、毒性在體內衝撞,才會令他一度命懸一線。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幾日,潘嫵一直斟酌著讓賀承服下少量秋梧半死丹,強壓著九死露的藥性,以維持住和平的表象。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秋梧半死丹本就是毒藥,服用一日,便多一份毒素沉積體內。這毒卻不會立時便要了人命,是鈍刀子殺人,由著沉積在體內餘毒慢慢侵蝕經脈臟腑,日積月累下來,中毒者終歸是免不了要落得油盡燈枯的下場。

秋梧半死丹的毒沒有解藥,要清除沉積在經脈中的毒,最直接而徹底的方式,便是以內力逼毒。偏偏賀承的經脈已是千瘡百孔,決計受不住一脈內息如急湍瀑布般洶湧打入。於是,治傷的事,便這樣暫且停了下來。

賀承聽完南門遷的話,平靜地問他:「前輩今日與我說這些,可是想到了什麼辦法?」

南門遷喜歡極了跟這樣的聰明人說話,點頭道:「我其實一直有個想法,可阿嫵覺得風險太大。可是咱們這一趟出谷,也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你身上的毒傷耽擱不得,我和阿嫵覺得,得拿這法子來跟你商議商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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