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得到,這一句竟是弄巧成拙,還不如不提。
陸曉憐的臉色更加陰沉,盯著鍾曉手裡的粥碗看了看,冷冷地笑:「他倒是知道交代你安排這安排那,卻一點消息不捨得讓我知道。」
第50章
陸曉憐這次是真的動了氣,當著鍾曉的面把賀承留下的紙條撕成碎片,賀承特意交代的那碗粥,她更是碰也不碰。
最辛苦的人,還是鍾曉。
從南州去百花谷的路上,他跟在他師姐身邊戰戰兢兢,防止閒雜人等居心叵測;而從廬川去西江的路上,他跟在他師姐身邊也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句話不對,害他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師兄師姐心生嫌隙。
馬車被賀承他們駕走了,他們只剩兩匹馬。
依舊是陸曉憐自己騎一匹,鍾曉和金波騎一匹。
金波現在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馬背上了,雖然還不敢揚鞭馳騁,可騎著馬小跑幾步已經不成問題。
三個人兩匹馬,總是不方便的,離開廬川城時,陸曉憐原本打算或租或買,再添一匹馬。可鍾曉和金波一合計,覺得以金波如今的騎術,要她獨自騎一匹馬趕路,還是勉強了,決定先不浪費這個錢,等到了下個城鎮再說。
他們的這個決定,導致賀承離開後興致本就不高的陸曉憐情緒更低落了。
她當初學騎馬,也是賀承這樣在馬背上擁著她,一點一點帶出來的。如今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馬背上,看著一旁的鐘曉和金波,越看越不是滋味。
三人同行,一個沉著臉不願說話,一個擰著眉不敢說話,活躍氣氛的擔子便落在無知無畏的金波肩膀上。
她如今在馬背上坐得穩了,沒那麼害怕了,鍾曉又與她同在馬背上護著,韁繩還拉在他手裡,她就更不怕了。他們不急著趕路,馬跑得並不急,望不見盡頭的長路上,只有噠噠的馬蹄,連風都是沉默的。
金波受不住沉悶,扭頭找悶聲不吭的兩個人說話:「你們兩就別不開心了,賀大哥不是說了嘛,辦完了事就來西江跟我們匯合。」
鍾曉瞥了陸曉憐一眼,順著金波的話:「是,是啊。」
陸曉憐怒氣未消:「他愛來不來。我反正是去看芷蔚姐姐的,看完我便要走了,你們願意等他便等他,我反正是不等的。」
這顯然是氣話,從青山城出來找人,上百里的路都不辭辛苦地走過了,怎麼會不等?
金波並不說破,只咧著嘴笑。
陸曉憐朝她看了一眼,大約是能猜到金波的想法,嘴唇動了動,想爭辯什麼,又覺得沒有意思,把頭扭回去,抿緊了嘴唇,一聲不吭。
這一邊慢悠悠勒馬緩步去西江,另一邊,賀承的馬車卻走得很急。
官道雖然寬敞平坦,但大多取道平地緩坡繞行,路途遠了將近一倍。為了求快,賀承給車夫加了錢,請他抖擻精神橫取近道趕路。山路崎嶇難行,馬車又走得急,難免顛簸,一天下來,幾乎能把人的骨頭顛散了。
賀承身上的傷只是暫且壓著,並不是就徹底好了,經脈里還埋著不知道多少根鳳尾續魂針,內息運行震盪一輪,行車顛簸震盪一輪,不出兩日便將他耗得沒有力氣,只裹著一張薄毯,垂眸倚在車廂,默不作聲地咬牙忍著疼。
南門遷跟了一路,也擔驚受怕了一路,忍不住又嘟嘟囔囔起來:「你經脈里還埋著鳳尾續魂針呢,顛出個好歹來,豈不是要壞我的名聲?」
此時已行至第三日,賀承慘白著一張臉縮在車廂角落裡。
南門遷這話他聽得多了,索性當做過耳的風,閉著眼睛不理睬。
潘嫵嘆口氣拿帕子擦過賀承額上新出的一層冷汗,也勸他:「陸掌門既已受傷半年有餘,想必傷勢穩定,片刻之間不至於沒有性命之虞,你何必這樣急著趕路?」
賀承這人吃軟不吃硬,南門遷的抱怨不理不睬,潘嫵的語重心長,他卻不能不應。他輕輕吸一口氣,掀開眼皮,目光落在車窗上定定看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才說:「枕風樓事了,還要趕去西江。也不知道逐月樓那邊,會不會為難他們。」
這話勾起南門遷的記憶,剛剛出百花谷的時候,他還替賀承背了口鍋。明明是他求著他和阿嫵繞去湘城救人,當著陸曉憐的面,這小兔崽子反過來一臉茫然地問他「前輩去湘城有什麼事要辦?」。
南門遷挑眉:「既然擔心,為什麼要讓他們自己走?」
「師父現在的樣子——」賀承抿了下發白的唇,「我不想他們見到。」
潘嫵心細,還記得當時賀承開口求他們出谷救人時,曾經說過陸岳修是被他所傷,又見他與陸曉憐心意形同,一路相互扶持,心下清明幾分,試探著問:「你怕曉憐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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