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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遷幾乎要氣得發抖:「你明日能下得了床,我就放你走。」

「多謝前輩。」賀承抬手扶住碗沿,一口氣將那碗腥臭苦澀的湯藥灌下去。

那碗藥苦得令人發抖,幾乎在咽下湯藥的那刻,惡意便從胃腹里翻湧上來,賀承身體僵直,抿緊了唇,一言不發地強忍著。許久,緩過最初的那陣難受,賀承脫力側倒下去,正被護在一旁的沈懿行穩穩接住,輕手輕腳地扶他躺回床上。

沈懿行問:「覺得好多了?」

賀承點頭,黑亮的眼直勾勾看向南門遷:「前輩,什麼時候能施針?」:

第56章

重新在九處屢受重創的穴位上釘入鳳尾續魂針,是連久在枕風樓刑堂供職的屠勇都想像不出的痛楚。

好在,這一回南門遷和潘嫵都在。

他們要求將取針和施針的時間安排在午後,並非真的為了休息。醫者仁心,病人奄奄一息地在房間裡躺著,他們夫婦二人哪裡能睡得安穩?花了半天的時間,請屠勇仔細說明了鳳尾續魂針的原理後,南門遷將續魂針進行了細微的調整,仔細斟酌了落針角度和刺入深度,而潘嫵忙著往針尖和針尾上分別淬了藥,經過此番權衡,既減少施針時的損害,也為未來賀承進百花谷取針提供便利。

饒是如此,續魂針入體後,針尾緊緊勾住經脈,還是會牽扯出剝皮抽筋般的劇痛。

九枚鳳尾續魂針依次入體,賀承幾番昏厥過去,又被劇痛刺激著清醒過來。釘到第八枚針時,他已經耗盡所有力氣,悶不吭聲地靠在沈懿行肩頭,短時間內接連不斷的遭逢重創,他的氣色差到了極點,嘴唇透著不祥的灰暗,半睜著眼,眼裡的光卻是黯淡渙散的,像一條瀕死的魚,斷續而艱難地喘著氣。

鳳尾續魂針是枕風樓刑堂的東西,施針後,人沒那麼容易死,只是活著比死還要難。

所以,看著賀承此刻的模樣,沈懿行的心疼比擔心多。他拿衣袖擦過賀承額角的汗,皺眉道:「只剩最後兩針了,歇會吧。」

賀承顫抖著攀住沈懿行的手腕。

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出話,微不可查地搖了下頭,是他用盡全力的祈求。

「能撐得住嗎?」

賀承的喉結滾動,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和微弱的點頭,便是回應。

屠勇遲疑:「樓主……」

沈懿行扶穩賀承,收斂起臉上的動搖,神色只有平靜:「聽他的,落針吧。」

最後兩針落得很快。

事已至此,再怎麼放輕放緩手裡動作已經沒有意義,長痛不如短痛,手起針落,早些把苦吃盡,便能早些安穩地歇一歇。

細長的鋼針抵在賀承胸口蒼白的皮膚上,屠勇掌心蓄力,使巧勁兒一拍,針尖深深沒入賀承胸口。鳳尾續魂針造得很細,初時並不覺得有多疼,最難捱的是施針者彈斷露在體外細長的引針那一刻。續魂針釘在任督二脈上,施針者再怎么小心,再怎麼輕緩,彈斷引針時,受針者周身經脈都會隨之震顫,引出一陣痙攣劇痛。

屠勇給不少人釘過鳳尾續魂針,彈斷引針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最後和著血吐出碎齒的有,劇痛下如同一條蚯蚓般在地上蜷曲翻轉的有,受不住苦楚咬舌自盡的也有……

可賀承與他們都不同——

他們不曾像賀承一樣,生生從經脈里拔出七枚續魂針。

經脈痙攣時,屠勇只能見到賀承蒼白瘦長的手指猛然一顫,喉嚨里滾出一聲短促的呻吟,便再沒有一點動靜。

他自然也是痛極了的,只是他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之後,賀承昏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夜深,人才悠悠醒轉過來。他睜開眼,對著守到床邊的沈懿行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把你的急電借給我,我要去西江。」

看著床上的人氣色慘澹的模樣,沈懿行當然知道要攔,可認識賀承這麼多年,沈懿行當然也知道,他攔不住他的——

他將他關在屋子裡,他能一拳打破屋頂翻身出去;他將他綁起來,他不惜卸下自己一條胳膊,也要從束縛力掙脫出去;他將他關進山洞裡的暗室,他無路可逃,索性不吃不喝跟他比誰的心腸更硬。

所以沈懿行沒打算攔,只是勸:「急電日行千里,也不差這一夜。倒不如今夜你好好歇著,急電也好好歇著,明日天亮,事半功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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