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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諶霽不跟她廢話,捏著她肩膀轉了個身,在她外套兩兜摸了摸,又走去床頭櫃,拉開兩個盒子,毫不意外地在第二個盒子裡摸出了一包軟白沙。

「打火機。」他臉色冷若寒冰。

寧瑰露這才慢吞吞從口袋掏出了捏著的打火機,「我都三十了,又不是十三,抽個煙怎麼了?」

「你就是九十了也沒用,哪天等我們都死光了,你就想幹嗎就幹嗎吧!」

寧瑰露臉色一變,像要翻臉:「說什麼鬼話呢!」

大半夜的。

管家顫顫悠悠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位聽了聽,確定是從樓上傳來的吵架聲。

他趕忙套上衣服,

臉都沒來得及抹兩把,走到樓梯口,仰頭往上看。

聽到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你又管得著嗎?」

「寧瑰露,你是不是叛逆期還沒過啊?」這是被氣得揚聲的先生。

「我樂意!我就是抽成了銅爐也跟你沒關係!」

「你在外面就這麼作踐你自己,對得起你父母,對得起你姥姥和爺爺嗎?」

「那也不關你的事!」

接著「砰」一聲,是什麼東西摔了。

管家嚇得心都抖了抖,心道這可不得了了,打起來了,忙拉著扶手往樓上去勸架。

寧瑰露往後一步,撞翻了床頭的水杯,「哐當」一聲巨響砸地,水濺了她一腿。

被水一潑,火焰熄下來了。她沒想和莊諶霽吵,就是調子高,話趕話說到這份上了。

這會兒倆人盯著倒了一地的水,誰也沒再開口。

僵持了一會兒,寧瑰露轉過身去,從床頭抽了幾張紙蓋那一灘水上。

莊諶霽拎著她胳膊把她拽到了一邊,蹲身撿起水杯,又把地上的紙撿了。

管家「嗬哧嗬哧」爬到三樓時,雙方已經休戰了,先生正在床邊擦水,寧小姐坐在床頭柜上,光著一隻腳踮著,悶不吭聲地盯著莊先生,眼神有點歉意,脖頸又硬拗著。

管家喘平一口氣,道:「先生,我來吧。」

莊諶霽擺了下手:「給她拿雙新拖鞋。」

寧瑰露換了鞋,地上的水也擦得乾乾淨淨了。

莊諶霽將垃圾袋拎下去,手裡還攥著從她房裡搜出來的煙和打火機,沒好氣道:「睡覺去!」

寧瑰露轉身,後背又被裹了一巴掌,拍得她一個踉蹌。

莊諶霽沉聲說:「以後再看到你抽菸,我就抽你。」

她扭過頭,給了一個憤怒的眼神。

管家忙勸和:「寧小姐,天都快亮了,快休息吧。我們先出去了。」

管家關了燈,拉上了房門。

門外,先生已經拎著垃圾袋下樓了。

管家追上去:「先生,我去扔吧。」

莊諶霽擺手:「打擾你休息了,去睡吧。」

天光蒙昧未明,樓梯間也昏昏沉沉。

管家心道,能把修養這麼好的莊先生都氣成那樣,這位寧小姐能耐真不小。

先生從未這麼在意過一個人,明眼人都瞧得出先生的心思。早前一個月就讓人把房間重裝了一遍,連房間裡的書都是親自挑了一一擺上的。只是不知道這種在意是好是壞,人家又領不領情?

凌晨4點,微雨初霽。天際線亮了幾絲,因著烏雲尚未完全退去,仍是陰沉沉的。

寧瑰露在床上羅盤似的360度翻騰一圈,本以為睡不著了,瞪著眼看天光,看了沒兩秒眼皮子就重了,雙眼一垂,斷片似的睡著了。

這一覺反倒睡得沉且踏實,好像空蕩蕩的心口被綿密的棉絮塞住了,有了踏實,搗鼓不動了,於是平平穩穩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陣拆家般的「嗵嗵」聲鬧醒的。好像有小孩在拍皮球,接著一陣「嚯嚯」的清脆笑聲讓她確定是有小孩在鬧。

隔壁家的?

眼皮子腫痛,她進浴室看了下,本就不大明顯的雙眼皮徹底腫成單眼皮了,臉也腫,和個悲傷青蛙似的。

她洗漱了下,抓抓頭髮下樓。

走著走著,她驚覺那陣小孩笑聲不是從隔壁傳過來的,就在自家樓下。

管家端著幾杯茶水往外去,看見了她,打個招呼:「寧小姐,早上好。我讓廚房給您備上早點。」

寧瑰露打了一半的哈欠呆住,指著外邊一幫人驚愕問:「那都是誰?」

「是先生的姑媽,莊女士。」

莊諶霽的姑媽?

好像見過,叫什麼來著?

寬敞庭院裡倆小孩撒了歡地踢足球,大一點的約莫有十一二歲,小的看著五六歲的樣子。倆男孩,貓嫌狗棄的年紀,鬧騰起來能把房梁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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