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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兒子、侄子連忙伸手攙住老人。

大兒媳婦江文嫻道:「老爺子,廚房還沒弄好呢,咱們不著急啊。丫頭剛回來,讓她喝口茶,說說話。」

一眾人忙又手忙腳亂把靠枕放好,扶著老人坐下。

旁邊人挪出個位置,讓寧瑰露上另一條沙發坐。她起身,坐在了老爺子手邊扶手上,手搭著老爺子胳膊。

她腿長,沒換鞋,還穿著一雙高幫靴子,深藍色的牛仔褲裹著瘦削的身形。在穿著得體連衣裙或是利落剪裁西裝及夾克的人群里,隨意得格格不入。

老頭兒瞧著她,說:「你這幾年,有長進了。」

寧瑰露嘴一張,習以為常

地和老爺子唱反調:「那您得失望了,我在西北就混日子呢,混了五年,人家說我光吃飯不幹活,這不把我踢回來了。」

這家裡能和老爺子這麼滿嘴跑馬的也只有她了。

老爺子已經管不了她這張兜不了兩句實話的嘴了,自顧自道:「你在72基地的研究任務,我知道。這次你調回來,靠得是你自己的本事,不是家裡的關係,這是你的能耐。」

老爺子一開口說話,沉緩而條理清晰。客廳里幾十人都噤了聲,默契得堪比軍訓。

甭管在外邊是多了不起的大人物,得有多少人仰頭看著,進了這家門都得把德性收斂好了,規規矩矩的聽教導,這是家教。

寧瑰露也靜聲聽著,沒再不合時宜地插話。

老爺子又道:「你如今處在這個位置,里里外外盯著你的目光會越來越多,各各方面想接觸你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威脅會多,誘惑也會多。從前有些話,我沒有交代過你,是你還小。但我交代過你大伯,交代過你父母,也交代過你哥哥。今天,當著眾人面,我再交代一遍你。你既姓寧,不是改了個別的姓,就要記得你行走在外,做得好或不好,別人都會往我們寧家頭上記上一筆。我們寧家,容不得貪生怕死之輩!」

在這家族聚會中,莊諶霽是唯一一個徹底的外人,聽老爺子這番話,卻也振聾發聵。

寧家,容不得貪生怕死之輩。

可太平盛世,趨利避害無非人之常情。

寧家四子。大兒子一脈卻改孫輩姓氏為「於」。

有人說,「寧」這個姓太硬了。寧家當年七個孩子,如今卻只剩下二子,最小的小兒子已有二十七,卻不明不白地墜機犧牲,至今沒有個官方說法。

消息傳回寧家,老太太一病不起,不到半月撒手人寰,仙逝前仍喊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不該姓寧!」

有人說,寧家三代而孬,大兒子寧華勝已經沒了老爺子的氣節,貪生怕死改了姓。有人說,寧華勝是遵亡母遺志,憑弔亡母,無可厚非。

種種傳言都不過是猜測,如今看來,恐怕二者皆有。

寧家孫輩里還姓寧的,竟然只剩下三兒子寧啟明的一雙兒女。

寧啟明常年駐外。兩孩子一歲離開父母,跟隨祖父二十餘年。戰場上殺伐果決的老兵,回了家也是氣勢駭人的修羅,能止小孩夜啼。

寧江艇就很怕老爺子,但凡老爺子在家,他就不敢在家呆。小孩天生的趨利避害,老鼠怕貓似的。

莊諶霽和寧江艇同窗十載,聽他說過心裡話。

他說:我是真羨慕你。雖然你爹給你娶了個後媽,但好歹還有個自己的家。老子養兒子是理所應當。我長到十八歲也沒見過我爹媽幾面,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兢兢戰戰,就跟寄人籬下一樣,生怕觸老爺子霉頭。我真挺想他們的。

半大的小子尚且想爹媽,那寧瑰露呢?

他目光停留在她沉靜的臉上。她靜靜地聽老爺子說著,誰也無法從她那低垂的目光和平和的神情上窺出情緒。

「家國生死」這些命題都太大了,從小跟著鐵血手腕的祖父,教著「流血流汗不流淚」,似乎精神強大了,身軀就不再弱小。可闔家團圓的時候,見了其他人父母雙全,她是否也曾心生羨慕?會不會在生病疼痛時,在孤枕難眠的夜裡覺得無依無靠?會不會,也想有個能卸去一切盔甲的家?

第12章

吃過晚飯,寧瑰露接了個電話就不見了。

莊諶霽婉拒了一根遞來的香菸,拎起外套往小花園外走去,沒走幾步,在大榕樹下垂掛的木鞦韆上看到了寧瑰露。

夜裡轉涼,室內溫度調得有些高,眾人晚飯吃了點酒又發汗,沙發靠背上堆滿了衣服。

她也脫了外套,這會兒就穿著一件棉質的白襯衫,袖口挽至手肘上,胳膊勾著鞦韆繩,躲著人群弓背玩著手機。

有細小的飛蟲聞光而來,在她周遭飛舞,她也沒在意。手指噼里啪啦的,看著像在和人發消息。

「露露。」他出聲。

安靜被打破。寧瑰露聞聲撥冗從屏幕後看了一眼,嘴上道:「不好意思啊,諶霽哥,今天人太多了,沒怎麼照顧你。」

知道她這話純屬放屁。他停步,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台階上,「我打算走了,和你打個招呼。」

「我送你。」她爽快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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