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08.25……
像一根細小的針刺破氣球,回憶如乍泄的空氣,呼嘯著衝破時間的封鎖,碎玻璃般撒了一地棱片。
一幕幕閃現。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不是別人送她的,是她買來送人的。
——「老闆,能不能刻字?
——「我寫在紙條上了,
——「拜託刻清晰一點,我要送人的。
——「一個喜歡的人……
——「超級喜歡的人。」
銀環在光芒下墜著,輕輕地搖晃。
還有一隻,在別人那。
恍恍然的,她想起那枚樸素無華而又突兀刺眼的戒圈。
——「諶霽哥,結婚啦?」
她問得那樣輕描淡寫。
——「沒意義,裝飾品。」
他回答亦蜻蜓點水。
心口像被一枚凝滯延緩的子彈疾馳穿過,她緩緩低頭,似乎能感覺到心臟在這一刻驟然緊縮。
那枚她射出的子彈,拐了個彎,竟又打回了她身上。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莊諶霽。
是後悔,還是遺憾,是想挽留,還是在緬懷?
她似乎什麼都清楚,她清楚他為那份她不會再回應的,那份他偽裝成友誼、親情,又或是別的什麼的感情而痛苦。
她又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不清楚。
她不清楚真相是否如她所知,她不清楚人為什麼總在自相矛盾,她不清楚「愛」這麼美好的詞,帶給人的為什麼儘是難堪的痛苦和疑惑費解。
天將破曉,她拉開窗簾,瞧見了一層薄藍的天光。
她用力將有些鏽住的窗戶推開,「啪嗒」一聲響,窗戶撞上牆面。清爽的風呼哧而入,將她的黑髮吹得盡數向後飄。
乾爽而凜冽的風,是獨屬於北方的氣息。
而那帶著淡淡像奶油,又像鐵觀音茶的氣息,是院子裡的,路道邊隨處可見的夏至草的味道,那是屬於少年時代記憶里夏天氣息。
她倚靠著桌台,環抱著手臂向外眺望著。
初夏將至,綠樹成蔭,栽種了幾十年的樹仍不算粗壯,像群剛抽條屹立的少年。
再望遠,是被建築錯落遮蔽的北水湖,湖心有座假山,時常站滿了鴿子,趴滿了龜,裡邊的魚養得膘肥體壯,也不怕人,一見岸邊有人就慢悠悠地擺著尾巴游過去乞食。
龍翔台就像一個颱風眼。這兒的每隻手都能攪動一場極大的風暴,圍繞在周遭的一切波詭雲譎,而風眼中心風平浪靜。
環抱著盛世太平。
她又想抽菸了。手指摸了摸褲兜,只摸到平整的褲袋。
已有五點過半,再過半個小時,家裡人陸陸續續都要起了。
折騰大半個晚上,她終於累了。
窗戶開著,她躺倒在床上,盯著已有二三十年歷史、發黃的天花板。
風吹著,很舒服。
她微微闔眼,在風的吹拂下漸漸平緩了呼吸。
手裡攥著的細繩顯露出來,銀白的戒指平靜地躺在堆疊的繩線上,像一根手指,輕輕牽著她的指尖。
寧瑰露是被一聲驚懼的「哎喲我天」給驚醒的。
她轉頭看去,家裡阿姨被她嚇得跳到了牆邊,一個勁拍心臟:「小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嚇死我了!」
「昨天晚上……」
一出聲,她就察覺不對,怎麼聲音這麼沙啞?
「老爺子說昨晚樓上鬧耗子了,吱吱喳喳的聲音響了一晚上,大家還不信,」阿姨哭笑不得,「原來是你這隻小耗子回來了!」
「哎,阿姨。」寧瑰露坐起來,揉了一把額頭,「給我一包感冒藥吧,我好像有點著涼了。」
確認她是吹風又沒蓋被子著涼了,阿姨絮絮叨叨地念叨了起來:「這麼大人了,睡覺還不知道蓋被子。」
老爺子背著手從她身後走過去:「年紀都長到狗肚子裡去了。」
「我就眯了一下,一個小時都沒有。」寧瑰露抱著玻璃杯,不太有底氣地反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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