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將煙按滅在島台上,他卻以為她要走,緊緊地、匆忙地扣住她的手,幾乎要將她手指攥斷了。
他太青澀,成功取悅了她。
她容忍他的失控,收回舌尖,安撫地啄了啄他的唇,示意不是要分開。
他太沒有安全感,唯一一次、這是僅有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吻,他惶然地想靠近、挽留。
一抬手,他的胳膊擦在了滾燙的菸頭上。
寧瑰露驚得顧不上其他,手指一松,落了菸頭。想去看他傷口,他卻誓不罷休,鬆開攥她手指的手,寬大修長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肩膀,不給她後退的機會。
「等……等……」
她仰脖想往後退。他撞了上來,唇齒相碰,幾乎撞出腥味。
她用手捧了捧他薄削的臉頰,拇指安撫地摩挲著,用力地回吻他。他唇上破痕被她吻得裂開來,血味肆意。
她知道他迫切地想要一個激烈的吻來確認。他沒有一點經驗,不會換氣,吻得急了吞下口水嗆得低咳,依據本能的不退讓。
感覺他索吻的力度輕了,她艱難地撕扯開他的吻,握著他手腕向上舉,另一隻手按開了頂光,扭頭看他被燙的手臂。
他皮膚白,從前就白,被菸頭燙得那一下更加刺眼了,不是淡粉,粉得發紅,顯然燙得狠了,待會就該起水泡,過幾天得長瘢痕了。
「操……」
她沒忍住低罵了一聲。
「沒事。」
他輕輕地說,聲音還發顫低啞。
她看他臉。頂光下,一切無所遁形。他唇也破了口,這一會兒已溢出了血絲,唇被她吻得嫣紅髮腫,那雙一貫淡漠的眼睛裡染上了殊色,艷麗得像曇花開了。
她拇指摩挲了下傷疤,他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寧瑰露放下了他的手,坐回了駕駛位,發動車道:「先去找個藥店買燙傷膏。」
「不要緊。」
他伸手,緊緊握住了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
「真瘋了。」她低罵了聲,不知道是說他還是說自己。
但他顯然對號入座,握著她手背的手徒然滑到了她手腕,力道也輕了。
他唇翕張了幾次,也沒能說出那句「對不起」。
誰都知道「如果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麼」?
「不是說你。」
察覺了他情緒驟然跌落,發動了車的同時,她把著方向盤的手回握了他手背一下,給他以確認。
他又勾住了她的拇指。
寧瑰露扭頭笑笑:「你這樣我沒法開車。」
「不用買藥。」
「現在你說了不算。」她拍了拍他手背後,重新將手心搭回了方向盤上。
車又開出了地庫,順著長街找藥店。路道旁的燈亮憧憧的,卻令他更覺得這像是一場夢。
隨時踩空,就會醒來的夢。
藥店不難找,開了沒多遠就出現了一家。
他唇上有傷,不方便示人。
寧瑰露交代他在車裡等她,先行下車去買藥了。
他想跟著下車,可手搭在了把手上,又猶豫了。
他怕推開的一瞬間夢就醒了。
這是這麼多年裡,做過最真實的夢。
她的處理果決,不拖泥帶水,看著很是遊刃有餘。
然而站在藥店熾光燈下那一刻,她腦子裡有幾個念頭才一閃而過。
怎麼就沒把控住呢?
以後怎麼辦呢?
還怎麼相處?
還能做朋友嗎?
不用對方回答,她都知道不可能。
如果說學生時代是一段無足輕重的小插曲、小曖昧,心照不宣能遮掩過去。
那現在呢?
雖然主動的人是他,但反主為客的人是她,誰也怪不著誰。
「你好,要買什麼藥?」
「麻煩拿點燙傷藥,要最好的。」
她和店員道。
「燙傷膏在這邊。
「我們這種燙傷膏是最好的,有抗菌藥物,還有矽酮凝膠,能起到保濕降溫軟化瘢痕的作用。」
店員拿著貨架最顯眼處的燙傷膏,翻過成分表給她看。
寧瑰露有些走神,目光透過玻璃窗和夜色,落在車窗內端坐著的人影上。
他盯著車前,沒有舉動。
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是在和她一樣後悔一時腦熱,還是在考慮未來。
未來?
超過一個月的事她從來不考慮。人沒辦法事事算盡的。與其對結局失望,倒不如一開始就接受一切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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