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緣由的,李驤想起了上次約會,寧瑰露隨口一提的「哥哥」。
他當即站直身道:「您是……」
莊諶霽抬手,很快地在唇前豎了一下,示意他噤聲。
寧瑰露側躺著,背對著他,被子蒙了大半個腦袋睡著。
不知是真睡還是裝睡。
他拎著行李箱放床尾,動作很輕,隨即走過去,給她拉了拉被子,又用手背探了下她額頭溫度,是有些燙。
吊水還剩一小半,他回頭壓著聲音問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她還有幾瓶藥?」
李驤條件反射回答:「最後一瓶了。」
他點點頭,凝著眉又傾身拽了拽她蓋住手背的被子,將她打著針的左手露出被面,以免跑針。
李驤好像有點知道為什麼他一來,寧瑰露就立馬裝睡了。
「出來說。」
莊諶霽拍了李驤肩膀一下。
「她是昨天來住院的嗎?」站在門口,莊諶霽先問。
李驤摸不准他身份,中規中矩答:「是今天下午,病毒性感冒引發高燒。」
「嚴重嗎?」
「這不好說,感冒治癒主要還是靠自身抵抗力。她抵抗力還是比較好的。」
「好,辛苦你們了。」
男人顯然把他當成了普通醫生。
李驤忍不住問:「您和瑰露是……?」
瑰露?
這稱呼可不像醫生對病人。
他微微眯起了眼。
李驤主動自我介紹:「我不是急診室的醫生,我是瑰露的朋友,我叫李驤,馬襄驤。」
他目光從他面貌移到伸出的手,忽然,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帶點諷刺的意味:「她朋友可真不少。」
寧瑰露轉了個身,側著耳朵聽他們在門外的談話。
沒一會兒,聽見門鎖「噠」一聲開了,她麻溜轉正身調整呼吸,一副睡得很熟的樣子。
聽見有擰礦泉水瓶的動靜,她睜開了半隻眼睛往旁瞥,瞥見莊諶霽正冷著一張臉站她旁邊。
睜開的半隻眼就這麼被抓了個正著。她索性眨巴眨巴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起來喝口水。」他說。
寧瑰露臉往被子下又埋了埋,「不喝。」
她唇色已經幹得起皮,但堅決不喝一口水。柜子上擺著的兩瓶礦泉水還沒動過。
他看了她一會兒,目光又抬向打著的藥液,下一秒,他將水瓶扔柜子上,他繞過床尾拎起了她輸液瓶,道:「起來,去洗手間。」
寧瑰露:「…………」
「不起來?」他冷聲問。
寧瑰露一個鯉魚打滾:「起起起!」
她小步小步挪去衛生間,感覺膀胱要炸開了。
病房裡有衛生間,但好幾個人一塊共用,充斥著一股消毒水、藥液、騷臭味。
他擰著眉毛走進去,將藥液給她掛牆面掛鉤上,又按了沖水鍵把馬桶再沖一遍,翻開馬桶蓋抽兩張紙擦了擦馬桶墊,接著又給她鋪了一圈紙,冷臉道:「上吧。」
他走了出去。
寧瑰露艱難挪去馬桶上,一下感覺整個人生都釋放了。
剛睡醒她就想上洗手間了,李驤站旁邊跟她大眼瞪小眼,她是死要面子活遭罪,愣是憋了一個小時不動彈。李驤再不走她就要原地炸開了。
——她沒有讓陌生男人聽她上廁所的癖好,就是憋死,她也——
真爽啊。
沖了馬桶,意思意思沖了下手,她拉開門道:「好了。」
另一邊身體仿佛也偏癱了,就這麼等著他來給她拎輸液瓶,胳膊都不樂意抬一下。
莊諶霽又把她送回病床上,接著回去仔仔細細把手洗了兩三遍,又走出了病房。
寧瑰露盯著他背影。
他行李箱還在,不知道人幹什麼去了。
釋放完再躺回病床上,她感覺靈魂都平和了,整個人都是一個大寫的PEACEANDLOVE。
他再回來,手上握著一張折好的單子,給她道:「簽個字。」
寧瑰露以為是什麼藥費單子,也沒仔細看,舉著單子唰唰就簽了名字。
看了看她已經到底的藥瓶,他按了護士鈴叫人來拔針。
拔完針,寧瑰露按著手背棉球,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等會給你轉院。」他說。
「轉去哪?」她愣了愣。
「霍蓓。離這兩公里,獨立病房,比這環境好,不會交叉感染。」
寧瑰露:「………我是感冒,不是肺結核!」
「出院手術已經辦好了,車半個小時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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