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四點醒了一回,他是四點才睡。
明明睡著了,摟著她的胳膊還一點沒松,生怕她晚上趁他睡著跑了似的。她小心翼翼動了動,從他胳膊下伸出手,手指夠著扔在床側的手機,按開電源鍵看了眼時間。
上午七點半。
今天是工作日,大人小孩都得上班上學。公寓樓上下樓板隔音一般。
小孩背著書包噼里啪啦、稀里嘩啦跑下樓的動靜、隔壁老頭出門後再樓道口用力清痰的咳嗽聲、穿著皮鞋火急火燎趕著去上班的打工人,種種動靜清晰可聞。
一大早上熱鬧的不行。
寧瑰露閉著眼睛醒了十分鐘盹,聽見了外頭不止十幾種聲響,徹底睡不著了。
這樣的環境實在不適宜療養。
別說有抑鬱症,她在這呆幾天,若是天天被吵醒,也要躁鬱了。
萬喜路的房子好像隔音還可以。昨天寧江艇在主臥沖澡,她在客廳也愣是沒聽見一點兒動靜。
那兒往外就是商圈,小區內部都是上年紀的幹部家庭,要清靜有清靜,要熱鬧有熱鬧,倒是很宜居,就是她的那套房子也很久沒去打理過了,改天得看看要不要重新裝修或者添置點什麼。
側躺久了,腿腳都麻了,她用手背抵開他的胳膊,艱難地轉了個身,躺直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嗯……」身側的頭動了動,沒多久,莊諶霽也睜開了眼睛。意識還沒清醒,他先下意識抬眼來找她,對上她的目光,他沙啞問,「幾點了,這麼早醒了?」
「八點多,是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他頭還昏沉,下意識覺得她話裡有話,胳膊猛然收緊,追問:「你要去哪?」
寧瑰露被他摟得倒向他那一側,面對面對視著,她神情怔鬆了下:「什麼去哪?我又沒說要起床。」
他因緊張繃開的眼睛這時才緩緩回落,狹長的眼瞼微微垂著,呼吸時下頜也會有很輕微的連動,像還沒完全醒過神。
他眉眼銳利精緻,高挺的鼻樑下有很深的人中和勻稱飽滿的唇。久居高位,日常習慣性地抿唇,唇線變得鋒利,多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漠。只有在初初睡醒的時刻,是全然不設防的,像散亂微垂的黑髮一樣平靜適性。
寧瑰露伸手摸了摸他下頜上淡淡的青茬,看著不明晰,摸起來還是刺刺地挺扎人。
他抬抬脖頸,垂著眼睛,將下巴她供她把玩。
被她撓得癢了,他輕輕笑了一聲,握住她摩挲的指腹,靠近她,視線凝在她薄淡的唇色上,頓了頓,又錯開一點,在她臉頰上飛羽似的吻了一下。
他嘴角彎起,掛著愜意而饜足的笑。愉悅總是很能感染人,連帶著寧瑰露一大早上被樓上吵醒的那點兒起床氣都散了。
她拿開他圈著她的手臂,手指落在他睡衣最下方的紐扣上,指腹一扭,紐扣就鬆開了。他呼吸微熱發沉。
一個一個紐扣脫開,她的手掌裹上他精瘦的腰,從光滑的肌膚往上摩挲,像藝術家品鑑她手下的白玉雕塑。
「露露……」他聲音發啞,想阻止她的踅摸,又渴求她的憐惜,手指虛虛地搭在她手腕上。
寧瑰露按住他,俯身親了親他的唇。
他想躲,倉促道:「還沒有洗漱……」
「沒關係。是你的話,沒關係。」
她收回一隻手,按了按他臉頰,又吻了吻他的唇,溫柔而又耐心地舔潤,撬開鬆懈的防守,勾他溫潤的舌。
他的呼吸跟隨她的舉動顫抖,連眼睫也抖得不像話。
「不要……」
她微微抬頭,分開唇,道:「別動,專心。」
「小露,唔……」他攥住了她的一隻手腕,微微屈膝。
散開的光滑睡衣下擺露出一截玉色的腰,肌肉緊繃得厲害。
她今天格外地溫柔有耐心,沒有像以往那樣,稍微抱一下,親一下,一嫌熱和黏膩就將他推開。
「小露……」他抱緊了她,手臂緊緊地環著她,因缺氧不得不側開頭,眉宇緊擰,潮熱的霞氣從胸乳突肌延長至白皙的脖頸喉結,然後一點點,如紅墨浸染宣紙般暈散上臉頰,染紅眼角眉梢。
「很漂亮,很可愛。」她眉眼清醒帶著笑意,凝視著他的神情,又吻他翕張的唇和發顫的眼睫。
唇沿著眼尾落在耳廓處,她溫聲說:「我很喜歡你,真的,以前是,現在……」
「哈。」他急促地喘息了一聲,握著她手腕的手掌猛地用力收緊,全身的每一處肌肉都在她的這一聲「我很喜歡你」中激烈緊縮。
她的動作慢了下去,補完了沒有說完的話:「……也很喜歡你。」
他像在極樂之境裡死去活來一回,甚至不敢確認此刻是否是現實,眼神渙散失焦,只有劇烈起伏的胸腔表明他此刻的暴烈高亢。
潮潤的指尖沿著胯骨一線摸過小腹,醒目的痕跡畫糖人似的將線條在平整處反覆勾連。
薄冷的空氣更讓暴露的皮膚涼如玉脂。
他按住了她反覆創作的手,聲音啞得不可思議:「髒了,拿紙擦一下。」
「已經擦乾淨了。」她將手指在他眼前張開,「沒有了。」
淡淡的石楠氣息飄繞,已分不清是臊熱還是溫潮,他連白皙的唇角也泛紅,手指穿過她的指縫,牢牢相扣。
「什麼時候走?」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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