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這三人已被送往京城,想來再過幾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如今雖已知曉身邊的暗伏之人有誰,但時機未到還不能動這些人,不僅如此,經此一遭倒是讓他們蠢蠢欲動起來。這幾日總有人來試探,姜沿每日都帶著人在暗處守著,所有送來的吃食也都要經過試毒。
若她此時也病倒,怕是各方在暗處盯著他們的人都要抓住這個機會,傾巢而出,打亂他們的計劃不說,他們怕是也招架不住。
沈祁說罷便又回了裡間,拿起方才擱置在床榻上的書接著讀。
徐清看了眼面前闔上的窗子,輕嘆一口氣。
她方才是在想從廣濟寺回來那日,窈音看向燕瓊的那一眼。
那時松枝擋著他身前,氛圍劍拔弩張。但窈音很快又收回目光,垂著眼不知想到什麼,最後只是指著他身上的衣袍,道:「我沒看清那人的臉,只見得那人著了一身這般顏色的衣袍。」
她雖是這般解釋,但徐清清楚地看見她那時下意識投過去的那一眼分明是懷疑燕瓊便是出手阻撓她的人,不止她能看出來,在場的都看得出來,不然松枝也不會怒氣沖沖地站出來。
徐清又想起從廣濟寺回來那日,燕瓊和小滿回了客棧,她同雲思起一道回太守府的路上,雲思起忽然說的那句,「王妃身邊皆是可信之人嗎?」
想著想著,她頭疼地擰眉闔眼,又沉出一口氣。
再睜眼時她看向坐在床頭安靜的沈祁。這事不好同沈祁說,他們雖是盟友,但也得給自己留張底牌,再者吳屹尚指認居源和是殺人的匪寇,是這起案子的背後兇手,她也不能說。
這幾日萍娘也沒有消息,廣濟寺里也問不出是否見過這般模樣的人,周驚山的線索算是斷在這了。
「怎麼了?」許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沈祁放下書朝她看來。
她低眉,抬起手,指節無意識地快速輕敲窗台,「我在想,為何那麼多人都去了廣濟寺,唯蔡若明去了便要收拾東西去京城呢?我們的猜測是他要告御狀,可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從他身上搜到要上告的文書。假若這文書是被吳屹他們藏了起來,那……」
「徐清。」沈祁喚她,面色有些沉肅地走過來,握住她敲得指節通紅的手,將人帶著坐在床榻上。
他緩聲道:「蔡若明屍身上多處刀傷聚在背上,很明顯地被人追殺,吳屹找到的兇手在牢中以頭搶牆畏罪自殺,脖頸處卻又此前從未出現的勒痕,雲思起斷定其為受絞致使的斷氣而亡,從同窗查到廣濟寺,這其中每一步都沒有錯,是你一時想查的太多,這才有些亂了。」
頓了頓,他將她的手又握緊了些,「你身邊那窈音不是說了,萍娘在廣濟寺被帶走時,還有個書生出來故意引開她,這不正說明這地方定然不對嗎?」
徐清並沒被安慰到。如今萍娘未歸,案子沒有進展,此事又廣涉她爹,還有不知何時會再卷土而來的年賦門,雙瑤也遲遲未到,再加上燕瓊一事,她著實心亂。
話語間語氣越來越焦急,「可是雲思起和小滿回來都說未有發現異常之處。」
「怎麼沒有?」沈祁拇指輕撫她的手背,慢慢安撫她,「你不是最先發現了不對嗎?這世間哪有死而復生之法,他們去查未有收貨只能說這廣濟寺中之人掩飾得很好,我們得繼續查,你不
要急。」
「可是萍娘……」
「若那假冒之人真是救了真的周驚山的人,定然不會傷害萍娘。」見徐清還要說些什麼,他又趕忙續道,「況且他願千里迢迢去京城救下那些被拐的女子,應當也不是惡人?只是沖你而來,就不會傷害萍娘,你且寬心。」
這話出口,徐清也慢慢冷靜下來。
許真是她太心急了,還是得求穩才是。
沈祁見她神色緩和下來,心下也放鬆了些,他長這麼大還沒這麼耐心的勸慰過誰,還好是寬慰好了。
騰出一隻手將方才隨意扔在床榻上的那本書挪開,「夜也深了,先不想這些了,歇息吧?」
徐清抿唇,點了點頭,剛準備上榻,才發現手握在人家掌中。
像是突然回神,二人一頓,視線同時落到交握的手上,又立刻各自鬆開。
徐清一刻不停地蹬掉了腳上的鞋,往床榻里側躺下。
沈祁也站起身,輕咳一聲,「咳,我……我去滅燭。」
少頃,燭火皆熄,屋室里暗下來。
窗外雨滴密集下落,打在窗紙上噼啪作響。
後半夜,雨勢漸大,隱有雷聲轟鳴。
床榻上的男人眉心緊鎖,似是被夢魘困住,明明雨夜寒涼,額角卻布滿細汗。
窗未闔緊,雷電齊現時,男人的臉被照亮了一瞬。下一刻,床上的男人猛地坐起身,瞳孔微縮,胸膛止不住地劇烈起伏。
黑暗裡,一道聲音從側方傳來,又淡又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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