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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看著他的神情幾變,有些莫名,不知他在想什麼。

視線往他肩膀一掃,頓了頓,從他手中接過金瘡藥。

那是方才他把韁繩遞給林小滿,林小滿塞進他手中的。

「先給你簡單處理下。」她拉著沈祁坐下,抬手握住削去了箭尾的斷裂處,「拔箭了,忍著點。」

「沒那麼弱。」沈祁放鬆了些,「你拔就是了。」

話音剛落,徐清已一個用勁將箭拔了出來,箭矢上倒勾著些紅肉,沈祁還是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徐清似笑非笑地掀眼瞥他,手上動作不停地給他上藥包紮。

剛做完這些,雙瑤走過來同幾人道別。

她看著徐清,神色認真,卻又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剩下的事我自個兒去解決,這麼多年了,我確實應該自己去面對了。」

少時,年驍他爹為了門主之位,趁她爹娘不設防對他們一家痛下殺手,她親眼看著昔日對她極好的叔父翻臉,親眼看著爹娘慘死眼前。此後還被趕盡殺絕,一路奔逃,逃至江南時幸得蘭硯初帶著徐清所救,才得以躲過一劫。

至親的鮮血從少時一直蔓延至今,仍舊蒙在眼前,今時今日,她終於決定去撥開這陣陰霾。

徐清笑了笑,她一直記得幼時第一次見到雙瑤的樣子,衣衫襤褸,渾身數不清的傷口,血污蓋住了整張臉。

她一直覺得,被最信任的親友背後捅刀算計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故而此刻看著雙瑤,徐清是衷心為她高興。

「你多帶些人去,平安回來。」徐清道,「來日一切結束,我再同你喝酒。」

「好。」

雙瑤輕笑著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倏然又回頭。

「李莊主讓我給你帶個話,此處向西南走,她替你守著人,讓你快些去尋她。」

「知道了。」

第59章

林郊的房屋裡,萍娘今日終於能出門了。

自上回她試圖趁溫觀應出門時偷跑出去,結果剛跑出半里地就被溫觀應截住,之後她便被關在這屋子裡。

屋門打開,溫觀應走進來,不顧她的掙扎,強行用麻繩將她的雙手捆在一處,將繩子的一頭握在手中。

「起來。」

「去哪?」她有些警惕。

「送你回去。」溫觀應說著,轉身往外走,繩的另一端卻紋絲不動,他回身冷眼看著梗著脖子不肯動的萍娘,沉出一口氣,「我答應了周驚山去救你,自然也不會傷害你,這裡的事情馬上結束了,我送你回廬州去。」

萍娘仍是不肯動,屋外窗台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兩人同時循聲看去,只見一隻翠鳥落在窗台上,歪著腦袋懵懂地看著二人。

溫觀應眉心一擰,覺得有些不對,剛想走過去看看,方才紋絲不動的萍娘突然站起身,主動往外走,一隻腳踏出門外時雙手還扯了扯繩子。

「走啊。」她看著溫觀應,惡聲惡氣,「等我回了廬州還要跑去京城找恩人,告訴他們你的惡行。」

溫觀應聞言哼笑兩聲,「等你到了京城,我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還想抓我?」

他走過去,手上一寸寸收緊麻繩,到某一個瞬間使力,將萍娘扯了個踉蹌。

距離被拉近,溫觀應挑唇笑了笑,「再說了,你有沒有命出廬州還不一定呢,把你送回去我就不會再管你。」

「先前廬州那群狗官不動你,不是因為

不想,是因為徐清派了人去護著你,不然你剛回廬州就得翹辮子。」

萍娘一愣,她知曉恩人有派人護著她,卻是不知廬州的地方官竟想要她的命。

「為什麼?」

「為什麼?」溫觀應嗤笑一聲,「因為你的未婚夫婿拿到了他們同劉葉兩家勾結的證據,因為你是親歷了這場拐女案的受害人,知情其間種種,因為你一回來就想調查周驚山的死因,你說他們為什麼想殺你?」

「那群狗官,把自己那點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枉顧人命,無視禮法,跟那狗皇帝一個樣。」

萍娘被這番離經叛道的話嚇了一跳,她驚疑不定地看著面色陰沉下來的溫觀應,沉默了片刻,本想說那日後來她雖回了房,但也聽到那句要造反,明明他更無視禮法。

但看著這人不悅的面色,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林郊這處因著偏僻十分安靜,往上走便是山,翻過這個山頭下去再走便是舒州城,是以平日裡除了獵戶幾乎無人踏足。

走了半日,艷陽高照,萍娘察覺溫觀應說要送她回廬州大抵是真的送,方向不是往舒州城那個方向走,而是帶著她在林子裡左繞右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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