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舟一愣，把信息素收了回去。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顧青修本來對他的信息素就特別敏感，晚上他睡覺的時候萬一不受控地溢出信息素，顧青修能睡好嗎？

這時候印舟才尷尬發現他好像只顧著自己爽了，忘了自己的信息素對顧青修的影響。

畢竟顧青修的情緒太內斂，他太習慣把情緒藏在心裡了，有時候就連印舟也不太清楚他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晚，人容易多想，印舟忽然在心裡腹誹顧青修的父母。

也不知道顧青修的家長是怎麼教孩子的，讓顧青修變得這麼喜歡忍耐。

對外他形象完美，溫文儒雅，讓所有人都很舒服。

可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強大的克制背後是多殘忍的忍耐。

從顧青修偶爾泄露的跟他小時候有關的字裡行間，他似乎從小就開始學習忍耐和克制。

這麼一猜測，印舟就心疼起來。

「呃，那個，要不你還是回去睡吧？睡著以後我不知道我會釋放多少信息素出來。」印舟道。

顧青修挑了挑眉，這人廢了那麼大心思把他留下，就這樣讓他回去了？

不太像他的作風。

「讓我回去？」

印舟艱難地點點頭：「回去吧，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說著，他轉身面對另一邊，似乎決定得非常艱難。

顧青修奇怪地扭頭看著他，一時間沒理解。

他回想剛剛的事情，說過的話，忽然一怔，難道是因為他？

顧青修深深地看著印舟的背影，恨不得立刻把人抓過來扣進懷裡，將他壓在被子裡，自己的信息素將他牢牢裹住，一點都不露出去。

「沒關係，我不回去，」顧青修撒了個謊，「我睡覺睡得挺死的，不到時間一般不會醒。」

印舟半信半疑：「可是……」

顧青修：「只要你不在床上纏過來。」

這話讓印舟想起他們第一次的同床共枕，他半夜就纏到了顧青修身上，不僅是身體，就連信息素也……

顧青修最後不得已幫他釋放了一次。

「這……我就是不能保證啊。」印舟說。

「沒關係，我能保證。」

印舟：「……」

他轉過來在黑暗中看了眼顧青修，既然這人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行，只要你不半夜喊非禮，我當然可以。」

兩人不再說話。

黑暗中，顧青修長長地，緩慢地吐息，把心跳速度拉慢。

印舟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睡覺的，本以為自己會因為床上多了一個人，那人還是顧青修而不太好睡。

但二十分鐘後，他睡著了。

顧青修緩緩睜開了眼睛。

又過去二十分鐘，印舟進入深度睡眠，果不其然信息素外溢。

他的信息素先是「無所事事」地在空氣中轉悠，等蔓延到顧青修那邊以後，立刻晃動了一下，高興地圍了上去。

即便印舟此時沒有意識，顧青修也能感知到他的信息素的喜愛。

這時候的信息素情緒是無法作假的。

這一次印舟的信息素沒有第一次那麼「饑渴」，但對顧青修身上熟悉的氣息依然本能地渴望

顧青修閉住呼吸好一會兒，然後深深地吸氣，感受著渾身的細胞因此活躍起來。

印舟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朝顧青修的方向一點點蹭過來。

顧青修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看著他一點點貼上自己身上，手腳再一次纏上來。

他有一種深藏的執念被滿足了的，無法言喻的感覺。

顧青修慢慢地摟緊印舟的腰，把臉埋進他肩窩，如願以償地將人壓進被子裡。

同時忍耐了一晚上的信息素終於鋪天蓋地湧出來，像被關押了許久的飢餓無比的狼，斯哈斯哈流著哈喇子撲向印舟。

然而卻被顧青修牽著狗繩拽回來，控制在房間的上方，不讓信息素把印舟驚醒。

信息素憋屈地伸出八條觸手，不斷朝房間大床上的兩個人夠來。

如果信息素有形狀，那它此時一定是張牙舞爪的。

如果信息素有人格，它一定是毫無尊嚴的。

第二天，印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趴在顧青修身上，沉沉地壓著顧青修。

顧青修睡得非常板正，看起來像是自己睡著睡著睡到了別人身上的樣子。

印舟嚇了一跳，連忙從顧青修身上爬下來。

「你怎麼也不……沒事吧，你不會被我這樣壓了一整晚吧？怎麼不把我推下去？我可不輕啊。」印舟說。

顧青修睜開眼睛，印舟看著他，總覺得他眼神挺清明的，如果不是頭髮有點亂，看著完全不像剛剛睡醒的模樣。

「沒事，你沒壓到我。」顧青修起身拳頭抵著唇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