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靈力順著經脈流遍全身,立時將身子的疲乏與不適一掃而空。片刻後,歧陽子才收回手道:「沒有濁氣、也不是血咒,多半是那日封印禍獸精疲力盡,來時被山中精鬼采了陽氣,虧乏了才生夢魘,好好睡一覺便當無礙了。」
同悲收回手,將捲起的寬袖放下遮住手腕道:「多謝施主。只是封印之事刻不容緩,貧僧已無大礙……」
「礙不礙的,我說了算。」言罷,歧陽子揚手將一個物件丟了過來,同悲下意識伸手接了,才看清那是他昏迷前塞到歧陽子手中的舍利佛珠,又聽得對方道,「保命的玩意日後仔細手好了,別指望我每次白白幫你收拾這爛攤子。」
舍利上先前的裂紋還在,串上的菩提子也少了幾粒,應當是先前封印渾沌時佛珠的線繩斷開,有幾顆遺失或是碎掉了。
「少說謝字,我近來聽得耳朵起繭子了。」歧陽子此時開口,恰好堵住了同悲為及出口的道謝,前者擺了擺手便大步離了洞府,也不知是做什麼去。
洞府門口處被歧陽子隨手下了禁制,同悲一介凡身自是解不開。歧陽子久久不歸,同悲倒也不燥不惱,擇了幾本佛經孤本靜下心研讀起來。
就在同悲於苦山洞府養傷的這幾日間,道宗一眾人已先後尋到了陣眼真正所在。
只不過此時陣眼通道已被重新封住,禍獸氣息幾乎消散殆盡,道宗眾人除玄止玄瀾及樓巳之外,也是頗費了些功夫才看看追趕而來。
饒是已見過了大風大浪,見到有仙人御劍而來,那小漁村的人們仍是不免嘖嘖稱奇。
玄止天人之貌不輸歧陽子半分,只是周身正氣令百姓不敢輕易接近,與人交談打聽的活計自然又落到了樓巳頭上,只不過樓巳這廂才問上當日始末細節,玄止這邊便已先一步找到了新陣眼所在。
山河鼎在陣心處,其下大陣穩固,只是不知為何,那銅鼎刻著字的一邊又另供奉著一尊小佛像,那佛像做工粗糙,還是燒出來的瓷像,應是臨時買來供著的。
玄止垂眸繞著山河鼎走了半圈,他手撫過鼎身上雕刻的饕餮紋,最後手掌貼上那方鼎正面的『山河』二字,片刻,長眉微蹙,面露不忍之色。
不多時,樓巳折返回來,還將在漁村養傷的了覺也一併帶了過來。
雖都是天人之貌,但玄止較之歧陽子,身上多了幾分凜然劍意,他性子清冷,了覺驚艷之餘卻不如在歧陽子跟前時敢直面打量對方。只一眼他便低頭垂眸,雙手合十道:「小僧了覺,見過真人。」
玄止性子雖冷了些,人卻不倨傲,他看向僧人,抬袖客氣道:「佛道不同,不必多禮。」
樓巳丟下了覺,笑著便湊回到玄止身邊,口氣邀功似的說道:「玄止,我已問清楚了。我師尊和這幾個和尚一行先到了此刻,恰好碰上禍獸破陣而出,所幸師尊他老人家技高一籌,祭出那銅鼎,代替了先前破碎的陣心,重新將禍獸封了回去!」
樓巳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令玄瀾看著心裡不痛快,當即冷笑一聲道:「你這挑著揀著說的,好似風頭功勞全是妖道一人的,真當人佛門弟子都是啞巴不成?」
了覺聞言搖頭正色道:「佛門中人不爭功利,更說不得謊。貧僧等雖有盡力,但鎮伏禍獸一事上,若無歧陽真人,只怕此地早已生靈塗炭。」
玄瀾卻道:「那妖道血債纍纍,竟能讓你們出家人出言回護?這倒真是件稀奇事!」
「玄瀾,心懷偏見害人害己。」玄止出言輕斥,在玄瀾辯白之前,先一步偏頭示意道,「你且靜下心用手摸一摸歧陽子所鍛法器。」
玄瀾素來只聽師兄一人之言,他依言折回山河鼎邊,如同玄止方才那般手掌貼上鼎身,霎時他臉色微變,猶疑著看向玄止道:「魂魄鑄鼎?」
道宗以劍、術、器、丹為長,天劍門雖以劍修為主,但玄瀾化仙卻是靠著器修的天賦本事。若說如今師兄玄止是道宗第一劍仙,那器修一道,便是無人可能越過玄瀾去。
是而此刻他只稍一觸碰,便知曉鑄出這山河鼎的道者不輸他半分,而以自身魂魄加注,更可見其『瘋』。
「瘋子。」
玄止未理會他這句,只淡淡問道:「服麼?」
「服。」
玄瀾答得乾脆,在此之前他是絲毫瞧不上歧陽子這等心術不正的妖道的,可親手試過後,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心思不正之人是斷斷造不出山河鼎這等鎮妖辟邪的法器,更不會『瘋』到押上自己的魂魄。
「師兄…似乎一早便很篤定?」
玄止垂眸,良久後才悠悠說道:「吾只是…覺得有些熟悉,終究還是得親眼見到人。」
樓巳在旁聳了聳肩道:「很遺憾。師尊他老人家不在這兒,我問了村裡的人和幾個和尚,他們說師尊已走了好幾日,還……帶走了其中一個和尚。」
見另外三人齊齊看向自己,了覺頓了頓答道:「是貧僧師叔同悲自願同歧陽真人一起走的,他們說…另一處混沌陣眼在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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