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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會與同悲共感,全是因為我體內長久宿著他的一魂七魄……這段時日,他找回流散在外的魂魄,而我則丟魂失魄?」

榮枯垂下眼眸,低聲道:「老衲不敢妄自揣測,但多半如此。當日五方佛祖不肯應下搭救之請後,劍仙離去數十年杳無音訊,及至二十餘年前,老衲偶感不適,心念一動間竟算得師叔祖重入輪迴轉世出生。只是那時師叔祖天生兩魂,生來不會哭笑,被其血親視為妖異之物,老衲感愧當年之事,不願師叔祖此生短暫,便將其帶回寺中撫養長大。知師叔祖命中注定有一紅塵劫時,老衲其實便隱有猜測,知劍仙並未如傳聞所說殞命。如今親眼所見,倒是心安了。」

同悲在旁聽榮枯大師與歧陽子說了這許多話,此時方輕嘆了口氣,開口緩緩道:「果真如此。」

並非疑問,而是感嘆,聽來同悲找回記憶前後便已有此猜測,只是另有一魂二魄在歧陽子身上,他記憶仍有不全,不過有些事記不起卻能猜得到。

「既如此,便不必麻煩了。」

歧陽子忽得開口,原本按在心口的右掌現出微光,五指已沒入膚下,有鮮血飛濺。

下一瞬,同悲出口扣住歧陽子手腕扯過來,他用力攥緊壓下,如同先前幾番試探那樣,人仙的法力在同悲面前便似蕩然無存般,被輕易扯著桎梏住連抽手離去都做不到。

似乎是擔心歧陽子再做什麼瘋狂之舉,同悲只一味攥住人手腕,一改慈悲溫和的模樣,竟是霸道得很,怎麼也不肯放手。

榮枯大師也看出歧陽子方才舉動分明是要將佛心掏出來,連同剩下的魂魄都還給同悲,幸而他這師叔祖反應極快將人制住,不由嘆了口氣,稍稍安心下來跟著苦口勸道:「老衲知劍仙素來愛憎分明,不肯占著師叔祖的魂魄,只是……恕老衲直言,眼下龍脈力竭,禍及蒼生,給出魂魄必使劍仙身心受創,於蒼生無益,還請三思。」

「蒼生、蒼生……」歧陽子掙了幾下實在拗不過同悲,索性就由著對方去了,聞聽榮枯之言不由冷笑道,「你也好,同悲和尚也好,都是一口一個蒼生,好似護佑天地眾生真是我的責任一般,只可惜,不管爾等說什麼,『裴錦春』都已死在了百年前,自我醒來,便一直是歧陽子。別說我這妖道認不認蒼生,於我而言,我憎惡妖獸妖仙遠勝於那禍獸渾沌!」

榮枯大師頓了頓才出聲問道:「是因當日九山災禍害得師叔祖圓寂的緣故麼?」

談及緣由,歧陽子其實並不記得,憎惡妖獸好似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本能,甚至從沒有思考過是為了什麼。如今榮枯問及,他也只是厭惡蹙眉,不悅反問道:「是與不是,與你等何干?!」

話說這麼說,但歧陽子卻沒再堅持要將剩餘魂魄還給同悲。

榮枯大師搖頭不再同歧陽子多辯什麼,只轉頭看向同悲道:「師叔祖雖堅持稱與前塵了斷,但老衲困於此因果百年,若非為了贖過,堅守龍脈,合該早早身死魂消去了。便是這一縷執念,請師叔祖容我一回。」

同悲輕嘆,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終是沒有攔著,只道:「痴兒何苦…」

榮枯大師聞聽卻笑道:「師叔祖勸人何不勸己?」

作為曾與同悲和『裴錦春』有過一段交集的人,榮枯大師多少還是清楚裴劍仙同師叔祖之間的『孽緣因果』的,然而同悲此刻仍缺失一魂二魄,缺的恰是他與曾經的裴錦春之間的記憶與感情,是以聽榮枯大師這般說,他也只是微微蹙眉,面露些許困惑之色。

歧陽子聽得清楚,只是他如今身中大半魂魄都在先前重新封印禍獸時,陰錯陽差回歸到了同悲體內,此刻較之初遇時的同悲,他自己倒更像個無心無情的『仙人』。

雙手向上一翻,便有四樣法器浮現在他掌上,分別是一柄幡旗、一枚銜龍玉佩、一隻金蓮香爐並一串串有五色寶珠的絡子。

其實原該還有一件,勾魂枷鬼的鎖鏈令牌,只是被那二鬼仙奪去了。

同悲記憶也仍有確實,方才經榮枯補齊些許,此刻也清楚知曉原屬於『裴錦春』的魂魄不在歧陽子體內又能去了哪裡。榮枯大師在旁亦能清晰感知到,畢竟他此刻胸腔中跳動的這顆心原就是裴錦春的。

割心相救時裴錦春就已修得仙身,剛剛歧陽子召出由自己魂魄鑄成的法器時,榮枯大師只覺自己的心也跟著被牽動,便意識到了當年為保『同悲』魂魄不散,眼前人仙都做了怎樣的犧牲。人仙並非天神,肉身雖強,可難以長久容納除自己三魂七魄之外的多餘魂魄,而前世同悲圓寂散魂,那餘下無法被收攏入舍利的魂魄本就已魂力微弱,於裴錦春的身體而言又是異物,如若不舍,便只有消弭這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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