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同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歧陽子忽得問道:「不拾起來麼?」
一旁的榮枯默默蹲下幫忙去撿滾落到腳邊的佛珠,可歧陽子根本不給他們拾撿的時間,自問自答似的嘲諷道:「呵,也對。左右與你共感的是我,你自不必顧慮我去哪裡做什麼,對你們出家人而言,身外之物…自然沒有珍惜的必要了!」
同悲待他發泄完才緩緩道:「裴施主,你道心不穩,惡迷心竅了。」
本是實事求是的一句陳述,奈何歧陽子剛剛耗費心裡壓制禍獸破陣,又先被過往之事亂了心思,這才被混沌之息擾了清明,沒來由地發起無名火來,這會兒忠言逆耳,自然是聽不進去的。
只見他翻手憑空一抓,榮枯才拾了幾顆的佛珠就像被一股力量牽引動一般,齊齊朝歧陽子召出的丹爐法器中飛去。
那爐蓋合上,整個丹爐眨眼間被純色焰火包裹,爐身現金紅之色。
不過須臾之間,爐蓋再啟,歧陽子左手一招,便有一物件自爐中飛出落到他掌心之中。
尋常修煉器修的道士大多須花費數月甚至數年才可能煉出一件像樣的法寶法器,可到了歧陽子這等極有天賦的人仙這兒,卻是不過片刻便能煉得。
本就是蒼山神木所雕珍寶佛珠,其上靈氣尚未被消耗殆盡,淬鍊為新的法器,其中蘊含的靈力便是連榮枯這種未得佛法真諦的老僧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新煉製而成的像是一條珠佩飾物,只有巴掌大小,最上是拇指長的金圈,與之連接的是佛門卍字符,最末端吊著一小片燦金色的窄薄木牌,牌面一字未書。
歧陽子將末尾的那窄木牌抓在手心,半妖化的雙眼盯著同悲看,良久,他才開口明知故問道:「你五魄歸位,是會痛得吧?」
「…是。」這話問得古怪,但同悲還是如實答了。
「挺好。」歧陽子又莫名其妙回了一句,說話間,他按在木牌上的拇指忽然用力捏住邊緣一划,立時便見了血。那血沁入木牌,將原本的燦金慢慢染成了血紅色,最終將之上佛門萬字符的一半也染成了紅色。
此刻那法器一半燦金、一半血紅,明明是道宗淬鍊出的法器,卻從頭至尾都像是佛門弟子所持之物。觀之只覺妖異,卻偏偏因其為蒼山神木所制而靈力純淨,實在是怪異得很。
歧陽子捏著最上面金圈,三指一掐一捻,便將那金圈豁開了一個口子。
下一瞬,人仙身形便已不在原地,只留一抹轉瞬消失的紅色殘影。
「呃!」
捏合的金圈強行穿透飽滿的耳垂,流下的鮮血將僧人肩頭深褐色的僧衣染出一片黑紅。
紅衣人仙不知如何出現在身後,如蛇般攀上同悲後背,一條胳膊環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捻著那新煉製的、還有些熱燙的法器,眼都不眨便將之扣死在同悲一側的耳垂上。
遠看著,就好似僧人戴上一隻耳環。
流血的傷口被熱燙的法器一炙,很快便不再流血了,只是那金圈和耳垂已粘連在了一起,若是強行摘下來,只會是另一番撕心裂肺之痛。
歧陽子倒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他人還攀在同悲背上,右手食指勾著那浸血的小木牌前後搖擺,一改今日再見時的冷漠,面上難測笑意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還只是『歧陽子』的那個時候。
「你想慈悲蒼生,就日日戴著我給你的這小玩意,蒼山神木渾然一體,你若聰明,便該知如何保你的蒼生。」
同悲抬手去摸那一側耳垂,但在觸碰到歧陽子的手指之前,後者便已一個閃身躍至遠處。
坐在佛寺高處,遠遠便能瞧見遠處塵土飛揚,數十騎正朝著慈光寺的寺門而來。
「看來你們接下來有事要忙了~」
同悲仍不會騰雲駕霧等技法,他只能疾行兩步,高聲道:「你要去哪兒?」
歧陽子抬手指了某一方位,等同悲和榮枯等人再一眨眼,那佛寺高處哪裡還有人仙的身影,只餘一道殘聲徐徐傳入耳中。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